“所以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陈正冲叹道:“这毕竟也算是一次机会,本来咱们这一房,有很大的希望角逐下一任族长之位,但冒出个陈渭斌来,就不好办了,五房的赢面,一下子就占据到绝对优势。”
陈正兴沉吟说:“你也认为陈渭斌便是先人祖宗显灵,所说的贵人?”
“目前看来,几无悬念。”
“呵呵,难道你不怀疑先人托梦本身,就十分古怪吗?”
陈正冲一怔:“二弟,此话怎讲?”
陈正兴慢慢道:“鬼神之事,本就诡谲,亦正亦邪,不可以常理度之。假如先人祖宗真有灵,这灵的表达,便有可疑之处。”
陈正冲脸色一变:“二弟,慎言!若被外人听了去,那就麻烦了。自古以来,祖宗礼法,天经地义,切不可质疑非议。”
陈正兴微微一笑,便不再说。
陈正冲岔开话题:“你这两天在庄上行走,可有看得上眼的人事?”
陈正兴答道:“听说陈留白回来了,我倒对他有些兴趣。”
“陈留白?是谁?”
“当年的族中神童,年纪轻轻,作过不少诗词佳作,后来无端跟人去修仙求道了,不知何故,现在又跑了回来。”
这一说,陈正冲想了起来:“原来是那個,呵呵,怕不是被人骗了。修仙求道,哪会如此轻易?你不会想着去找他吧,岂不是失了身份?”
陈正兴笑道:“如果他还有些灵气,到时礼祀大祭,自会有表现。到了那时,再见不迟。”
“如此最好。”
陈正冲赞了一声。
……
又过一天,陈留白早早起身,吃过早饭,无意间听到母亲和嫂子在拉家常,说到了关于小孩出生的事。
将近五月,陈杨氏的肚子已经渐渐显露出来了。
陈家有后,她自然成为家里备受呵护的对象,稍重的活儿,都不用干了。
虽然距离孕产还有一段时日,但很多事情都已提前开始张罗准备。
其中一大要事,就是该如何祈求祖荫。
在陈家集,最为庄严神圣的地方,自是祠堂。
祠堂出产祖灰,此灰装进护身符,而或香囊中,可驱邪挡煞,非常灵验的说。
除此之外,还有挂在祠堂院中槐树上的宝牒和灵符。
这两样东西,加上祖灰,统称为“祖荫”。
自古以来的说法,便是获得的祖荫越多,越丰厚,家里的风水就越发达。
所以,住在上半村的嫡系人家,每当有小孩出生,往往会第一时间前往祠堂,求得一份宝牒灵符,给新生儿佩戴上,以祈求先人祖宗保佑,让孩子平安顺利地长大,以及拥有一份锦绣前程。
不过旁支的话,想要获取祖荫,就没那么容易了,需要托人找关系,需要捐献大笔的钱财。
即使如此,旁支族人们也孜孜以求。
现在陈留山两口子不会例外,陈父陈母也是同样的意思。
如果这一胎是男孩,那就是长子长孙,意义不同一般。
况且如今家里的境况大有改善,具备了获取祖荫的条件。
对此陈留白没什么好说的,总归是一份美好的寄托与愿望。
出门而行,往庄外走,再度来到七星石拱桥上。
不知怎地,对于此地,他总有些念念不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