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一想,她面对他就很轻松了,甚至只有感激之情。
感激那年他义无反顾地跳入海里……
大脑过于理智,感情就没办法对冲,她对他的埋怨和不甘始终也没有对冲对他当年的感激,以及要托付终身的感情。
江川尧见她目光落在自己手背,收了下手,解释说:“因为留在京大犯罪心理研究室工作,身体部位不能有明显疤痕,就在医院处理掉了。”
白芒点头:“噢。”
江川尧问她:“当检察官感觉怎么样?”
白芒反问:“你呢,没有当成检察官感觉怎么样?”
江川尧望着她一笑:“我现在的工作也时常跟检察院警察厅打交道,不是特别一线,但是犯罪学就是需要接触各类犯人。”
白芒:“为什么又做了这一行?”
江川尧语气很淡,用最平静的口气讲述他经历的七年:“我跟他去了京市,因为身份敏感,读书深造是我当时最好的选择。我读研专业选了心理学,本来只是学个业余,后来读博修了犯罪心理。带我的邹教授也是宁市人,就是邹瑞泽的堂叔,他留我在京大的犯罪心理研究中心,然后推荐我回宁市的检察院担任研究调研专员。”
“所以,我不是什么专家,我在这行资历很浅。”江川尧不是谦虚,而是没必要给自己这个领域增加光环。
“你会一直从事这行吗?”白芒又问。
“不会。”江川尧说得明确,“我和他谈好条件,不会深入公检法体制内工作。”
“为什么?”
江川尧:“你可以理解是避嫌,或者是他也有他的恐慌。”
“你说和他谈好条件,当时你和我分手,也是他的条件之一?”白芒问。
“是。”
白芒又问:“作为交换,他的条件是什么?”
江川尧沉默了,微薄灯光的映衬下,他的整张面容显得熟稔又温柔。火炉里的白汤已经咕噜噜冒泡,她和他对视的空气之间氤氲乳白色的热气。
他眼底有一种情绪清晰地溶出来。
“算了,我不想知道,免得知道了,我又欠你人情。”白芒开口,声音略显幽微,堵在嗓子里的一丝怪责竟像是曾经与他交往时才有的别扭。
然后,脑袋一偏。
“宁市那么多检察院,为什么选择城北检察院?”她又问。明知故问,但必须要问。
“因为你。”
声音极其温和,简单的三个字却带有庄重感。
白芒忽略此时心里的真实感觉,有一点暖一点胀还有一点心酸,是两个人明明相爱却不能在一起的心酸感,但她已经不会落泪。
扯嘴轻笑起来,逻辑清晰地说出一个可能性:“你现在坐在我面前,说明我已经彻底安全了,对吗?”
江川尧独独地看她:“你很快会看到官方消息,他这周已经接受调查。上周六你看到他上山,就是去忏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