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一然走出屋内,来到房门前,只见刚才的差役正与一群妇人吵嚷,妇人们边哭边叫,差役厉声怒骂。林一然走出门来,想看看是何情况。
为首的妇人边哭边说:“你们衙门怎么这么不讲道理!人都死了,不给查案也就罢了,居然还不让抬回家安葬,偏给丢在这么个破旧阴暗的地方,你们有没有良心啊!”其他妇人边哭边随声附和。
差役怒骂:“你们这群泼妇!衙门哪里说过不查案了!人都死光了,想查案找谁问去啊!这线索不得一点点找吗?案子不得慢慢查吗?案子没查呢,尸首让你们领回家埋了,那还查个屁啊!既然你们想让查案,那总得给官府留点时间啊!是不是?”
差役转头看到林一然出来,便问道:“怎么样小子,你爹找到了吗?”
林一然答道:“官爷,里面没有我爹,想来我爹福大命大,逃过一劫。”
差役说道:“哦,那是最好。”转过头来对着这些妇人说道:“你们自己想想吧,是认了尸首回去还是不认尸首就回去,就这么两条道,想把尸体领走,门都没有!”
妇人们听了这话,哭成一片。
林一然见此情况,上前拱手道:“各位婶子,我父亲也是镖局的镖师,他虽然不在这里,但依然下落不明、生死未卜,所以我理解各位的心情。依我看,咱们还是先听官府的,进去认人吧。我相信,官府一定会给咱们一个公道!”
为首的妇人听了这话,止住眼泪,问道:“孩子,你父亲是哪位?”
林一然答道:“家父乃是镖头林毅,昨日也在镖局当值。”
那妇人说:“原来是林镖头家的公子。你父亲既然不在这里,想来是福源广博,但我家那口子,恐不似你父这般好命了……”说罢又哭将起来。
林一然忙上前搀扶,说道:“婶子节哀,还是先进去看看吧。”
妇人擦了擦眼泪,转身对其他人说:“既然如此,大家便先进去认认吧,只盼……唉……”话音未落,眼泪又流了下来。
众人见状,也纷纷同意。差役让众人留在门外,每次单独领一人进入认尸。林一然告别众人,离开了义庄。
走在路上,林一然越想越不对,此件事太过蹊跷。
“发此重案,衙门封锁现场,却把尸首直接移回义庄,此举是破坏案发现场;同时,义庄存在二次移尸情况,被转移的人是谁,又转去了哪里;最重要的,是父亲去了哪里,昨天夜里,他到底在不在镖局。”
思索到此,林一然决定,要想办法进入镖局,看看现场情况再说。
此时已近酉时,日头渐落,林一然思量着,应找地方暂时落脚,待到夜半时分潜入镖局查看情况,便牵着马直奔距离镖局附近不远的客栈福临楼。
“这位公子,打尖还是住店啊?”福临楼门前,小二迎了上来。
林一然从马背上取下齐眉棍,说道:“小二,开一间房。”
这时,有伙计过来牵住缰绳,把枣红马牵去后院马棚喂料,迎客小二带着林一然上二楼靠外的一间客房。
林一然对店小二说:“小二哥,麻烦准备点吃食来,多烧点肉,饿了一天了。”
店小二答:“好嘞公子,您稍等,饭菜马上就到。”说罢关上门出去了。
林一然见小二走了,环视一周,看了看屋内环境,又来到窗边,打开窗户向下看了看楼下环境。
此是二层客房,窗外是一楼的飞檐,楼下是客栈的后院,靠外墙边上是一趟平房。
林一然仔细观瞧,心中暗暗拿定了主意。
不多时饭菜送到,一碟青菜肉片,一碗红烧肉,两个馒头,林一然狼吞虎咽,连菜汤都喝干净了。而后叫小二上来,把菜碟撤下去,林一然躺在床上,小睡了一会。
夜至三更,林一然起身,将周身上下收拾得紧趁利落,拿起齐眉棍,来至在窗边。
借着月光,林一然看客栈后院内无人看守,高抬腿侧身出窗外,脚踩在一楼飞檐之上,暗使轻功,脚下一用力,轻落在后院平方房顶,紧跟几步,来至在院墙之处纵身跃下,到了大街之上。
林一然落地躬身,隐在黑暗之中,远远看,有更夫提着灯笼,敲着梆锣,报着“三更”的时点。
林一然贴着墙边,脚下生风,直奔镖局后门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