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山间氤氲的空气里尚有些来不及散去的雾气。
微熹的阳光透过繁密的树荫,在林间留下点点斑驳的印记。
石头边、小路旁、角落里,许多叫不出名字的荆棘草木上挂着晶莹的露水,在阳光的折射下闪着的绚烂光芒。
它们自以为是被上天选中的幸运儿,无比肆意的展示着那窃来的光彩,又在转瞬间被蒸发殆尽。
一个细小的身影突然从这片静谧的景色里冒出来,往这片深绿投入了一抹生机。
烟小舞费力跳过一条小溪,小身板晃了两下才站稳。
手里握着一束不知从哪儿摘来的野花,身后还背着一个小药蒌。
烟小舞蹲下来,挪开面前一块落满了青苔的石头,从石缝里拔出针状的草,扔进背后的药蒌里。
她把石头有移到原来的位置,继续往前走。
烟小舞发黄的头发用几根细绳扎着,搭在小脑袋后面,淡青色襦裙随着欢快的脚步一摇一摆,小脸蛋红扑扑的,可能有些不太适合山里寒湿的空气。
“咦?”
烟小舞游离的视线和身体同时定住,棕色的瞳孔微微收缩,衬得那双清澈的眼睛更加大而空明。
“师父~师父!你快来看,这儿有个人,啊~他流了好多血!”
烟小舞大喊着往回跑,清脆软糯的声音在山林的回荡起来。
方才那一抹投入山林的生机,瞬间如同潮水般向四周扩散开来。
猴子望着小女孩渐渐远去的背影,也不知过了多久,又失去了意识。
“师父,就是这儿!”
烟小舞面色严肃,指着树下猴子说道。
老道士撑着膝喘了口气,朝着徒弟所指的方向看过去,眉头不禁一挑,握起拳不轻不重的在烟小舞头上敲了一下。
“啊!师父,你怎么打我?”
烟小舞捂着头,鼓起嘴巴不满的看着老道士。
老道士冷哼一声,训斥道:“你还敢问,那分明是只猴子,吓得连人和猴都分不清了,像什么样子!”
“啊?”
烟小舞擦了擦眼睛往树下望过去,小脸上迷茫顿生。
“师父,可他明明……”
老道士走到树下,眼睛在猴子身上扫了一遍,惊呼道:“好重的伤势,怎么还是用剑伤的!”
老道士撩起身前的袍子,跪在地上,用手探了探猴子的鼻子,见还有微弱的呼吸,不禁松了口气。
“也不知是哪里的浑人,何苦这样为难一个猴子……”
老道士一边嘀咕着一边给猴子检查伤势。
虽然三处伤口看着吓人,但好在都止住了血,只要没死,凭他的医术便能救活。
“咦?”
老道士俯下身,侧着耳朵贴在猴子的心口处听了好一会,神色渐渐变得有些难看。
他直起身子,看着猴子胸前的口子,干裂的嘴唇微微发抖,颤声道:“心被人挖了去,竟还能活?”
烟小舞见师父神色不对,赶忙跑过来,问道:“师父,怎么了,还能救得活吗?”
“小舞,这……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啊!”
老道士失神道。
“啊!那还有救吗?”
烟小舞看着昏迷的猴子,轻轻咬了咬唇,面露忧色。
“能活!能活!只要没死,你师父就能救得活!”
老道士猛然惊醒,苍老的脸上罕见的泛起了红晕,神色很是激动。
“小舞,你搭把手,咱们把他带到道观去。”
“嗯!”
老道士背起猴子,迈着颤巍巍的步子往前走。
烟小舞在后面扶着,裙摆垂下来,半天才晃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