培训由王然安排。王然有个英文名字：茱蒂。王然抱来一摞资料要求我看完。老外的企业很注重积累，翻阅资料上对蓓洁公司的历史介绍简直让我象是读金庸小说般津津有味。公司创始人从卖牛奶开始一步一步地建立起蓓洁公司，直到蓓洁成长为现在全球知名的日用品生产和销售厂家。资料还介绍了蓓洁公司每一款产品的研发到生产的全部过程。我基本上不费什么力气就大概了解清楚蓓洁公司目前线上所有的产品特性。

上过几天班，我才知道王然是公司前台的接待员，工作内容大概就像我在国营单位时的收发室差不多。我和麦斯在公司休息间闲聊时，麦斯对我说她就是看中了王然的那头乌黑的头发和流利的英语。蓓洁公司虽说是外企，但公司里就只有麦斯一个老外，那天和麦斯一起去人才市场招聘的露姗是麦斯的女朋友。露姗跟着麦斯来到中国，读中国古代文学研究生。

露姗常到蓓洁公司来，来了就喜欢找人聊天，当然是有关中国古代文学的。露姗来的时候，平时显得孤傲的王然就会很兴奋，因为能有机会展露自己的口语。对王然来说见到露姗就象见到自己的亲人般。王然的英语确实很棒，一举一动也都是老外的礼节，不知道的会以为她就是一个老外。

露姗对我很好，毕竟我是她和汉斯同时招聘来的。

“林，报上又在讨论你们国家的人权”露姗指着报上美国在联合国今年的人权大会上提起的《中国人权状况报告》有关的新闻评论对我说。

“是的，露姗”我知道麦斯和露姗是美国人，我不想理她。

“为什么？林，我问了茱蒂，她说她也不太清楚中国的人权状况，如果你不介意，我想听听你的看法”露姗睁大眼睛好奇问我，一旁的王然听到露姗提及自己的名字也凑过头来。

“不，露姗，每个中国人都不清楚这个报告”我指着报纸恶狠狠地说，“因为这个报告，是由你们国家提出来的，你应该去问你们国家的政府！”

露姗有点尴尬，“那，林，你们国家——中国有没有人权问题？”

“露姗，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你们国家的‘人权’标准”我感觉自己有点像国务院的新闻发言人。

“噢，林，假如你在我们国家的监狱，可以不会被强制去劳动而没有报偿”我明白了露姗怎么和我讨论中国人权问题，就是因为我曾经入过监坐过牢。她就是想通过我来证实他们国家政府政治言论的真实性。“不，露姗，我只是觉得如果一个人对社会犯了罪，那就应该让他为自己的罪行进行赎罪，对社会造成的损害进行弥补。从中国传统的观念上讲，个人对社会的态度，付出要比获取更重要。”我接着说，“你了解中国的古代文学，应该能理解我所说的话。”

“林，你是一个好人。”露姗大方地过来拥抱了我一下。这个外国女人主动撤退，而我则好像是成功阻止了敌人对自己命门的攻击。对方仅仅只是轻轻地给我来了一下，就足以让我窒息，我是说，我变得自卑。王然在一旁对我一笑，我不知道是嘲讽还是赞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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