蓉姐看着整理着儒衫的孟随州,不禁有些无言,摇了摇头,轻笑道:“孟夫子,以你的修为,见一下方先生,不需如此郑重吧?”
这位白鹿书院走出的夫子,在河洛书院传播教育数十年,可以说是德高望重之辈,蓉姐觉得对方的姿态有些太过热情。
孟随州瞥了蓉姐一眼:“蓉丫头,这你便不懂了吧。”
“修行人自有修行人的圈子,我如今是以画师身份来见先生,观画中意象,在画之一道,我未必比先生长多少,所以,我是秉持着同道中人的想法来与先生交流论道。”
“入德必自敬始,故容貌必恭也,言语必谨也。”
“既是来论道,又如何能够不庄重些呢?”
孟随州儒雅一笑,遂拿起了摆在了辕上的美酒,夹于腰腹侧畔,挺直了腰杆,郑重迈步,周身气度抚平气流,步步似生莲,朝着逼仄狭窄的巷弄行去。
蓉姐闻言怔然片刻,遂是肃然,跟在了孟随州身后。
巷中高墙有新嫩枝丫探出,享受着春日微风与暖阳。
顺着逼仄巷弄走了片刻,来到了一间小院门户之前,门户老旧,被雨水冲刷的发白的老木布满了岁月的痕迹。
孟随州并未因简陋的环境而流露出异色,抬起手,叩响了门扉。
院子中。
收杆而立的方澈早就聆听到了巷弄中响彻的脚步声。
打开门扉,孟随州终于见到了心心念念的,在湖心岛上作画新湖的画师。
方澈的模样比老人想象中要年轻许多,可孟随州却只是笑了笑,夹着坛美酒,抱拳作揖。
“在下河洛书院夫子孟随州,偶于湖心岛上楼阁桌案上得见先生画作,为先生画中技法、豪气、意象所惊,只觉惊为天人,心痒难耐,欲与先生谈论画作,可在醉春楼等候五日,皆不见先生,着实等不住,贸然来访,先生勿怪。”
老人儒雅一笑,说道。
方澈闻言顿时一怔,目虽不可见,可灵感外放,自是感知到了老人的郑重,赶忙抱拳作揖而回礼。
“前几日在湖心岛上,被修行人气机所慑,身体抱恙,休憩了些时日,未曾前往醉春楼,让夫子空等,是在下之过。”
礼尚自是要往来,对方笑脸相迎,方澈自不会黑脸以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