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廷玉嫌她呱噪,迎面给了她一鞭:“滚出去!”
李婆子一愣,被打傻了,一下子忘了疼。平日里她在府里也算有头有脸的人,如今二房还管着家呢,四房当着满府的下人竟这般不给她面子,不给她面子不就是不给二房的面子吗?李婆子于是倒地撒泼大哭,场面越发混乱。
吴凯过来拦住谢廷玉:“廷玉,别为这起人费神,赶紧请太医要紧,咱们去求同窗帮忙吧?” 谢廷玉回过神来,撇开众人与吴凯合计。
两人分别紧急求助他们上书院的同窗好友。
一个多时辰后,秋苑竟同时请来了五位太医,一起为十二小姐号脉确诊,下针下药。
此时,老夫人亲自到了秋苑,大太太和二太太赶来陪同,满府上下瞧着太医们,心下不得不重新审视四房的能量。
……
夜半三更,谢梧瑶悠悠转醒,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同胞兄弟谢廷玉的小脸。他和她正头对头地枕在一个枕头上。
“瑶儿,你醒了?”谢廷玉不敢相信,使劲揉搓两只红眼睛。
谢梧瑶想开口,嗓子干哑说不出声,于是眨眨眼。
谢廷玉瞬间光彩重生,如释重负:“谢天谢地,瑶儿可是醒了。那些老匹夫的医术果然比别人强。”
谢廷玉兴奋地跃起,牵到了背后的伤,痛得有点呲牙咧嘴。不过他顾不得了,一会唤辛娘过来喂水喂药,一会唤鹌鹑去通知各房十二小姐的病情好转,一会忍不住自言自语:“真是神了,罗太医说两个时辰能醒竟真的醒了……”
吴凯和谢梧珏得了消息,过来探视了一番才去。
谢廷玉不肯走,挥退了房里人,和妹妹挤进一个被窝,劫后余生般地紧紧搂住谢梧瑶不放手:“瑶儿,你我于母亲怀里一起共生十月,早已骨血相连。你我一日里出生,一起长大,你就是我,我也就是你。我们无父无母无人疼爱,你只有我,我也只有你。以后你再不可丢下我一个,我不许!”
小孩子的泪水掉进了谢梧瑶的脖颈,她的眼也湿润了。
谢梧瑶颤声道:“玉哥哥,对不起。”
“不!是我不好,没能保护好你,累得你几乎没了命。以后再不会了,我发誓!我发誓!以后谁也不能欺负我们,不能欺负我们秋苑的人,我以后不会再犯傻了……”小孩子发大力地搂紧,令她几乎无法呼吸,谢梧瑶忍住没吭声。
两人无言,过了会,谢梧瑶轻声问:“你和凯哥哥又被罚了,还疼吗?”
谢廷玉松了手臂,用脸蹭了蹭妹妹的脸,闷道:“比上回强,呵,你的银子起了作用。这回挨的棍子比上回多两倍,可伤却比上回轻,呵呵,我跟吴凯都赚了。”稍顿,又了悟道:“银子真是好东西!以后我也该多想点银子才是。”
“银子的事交给我吧。”谢梧瑶坚决地道,感触颇深。
银子的事一时无着,兄妹俩未再议。说了会府里的人和事,又说了会日后如何感激朱公子和孙公子的事,兄妹俩方沉沉睡去。
二房新掌内府权,对四房更是多有关爱,各类补品源源不断地送来,不曾有半点克扣。四房的日子竟比重前好过了许多。谢梧瑶一日日调养,身子一日日好了。
经此一事,四房的几个小主子似一夜之间长大了,彼此间空前友爱团结。
谢梧珏也似有所转变,讨好老夫人及两位太太之余,更多的心事用来关心起弟弟妹妹来,亲手为谢廷玉和吴凯做最新式样的衣裳香囊和各式吃食,不时遣人送往上书院,人前人后,让自家兄弟在同窗面前挣足面子。
谢梧珏的努力也的确见成效,谢廷玉和吴凯在上书院的混得人缘甚好,连朱云恒都很羡慕,有次还抢去了谢廷玉身上式样别致的香囊。
发生在八少爷谢廷玉身上明显的变化,老夫人看在眼里,喜在心里。孙子谢廷玉知道上进了,明事理了,通世故了。老夫人不由叹服起上书院的教育来:挨一次罚,长进一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