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誉的心,很忐忑。
他很少这样患得患失。
但是今天不同,因为,他等待着的那个结果,关系着他能不能和父母一家团聚。
“希望朱兄能劝服我的母妃吧!”段誉心中暗暗地祈祷,“如果朱兄真的能劝我的母妃回去,就算让我折寿十年,转嫁到朱兄身上,我也愿意。”
木婉清的目光,显得有些迷离出神,似乎在想些什么事情。
这一刻,她的心里,分外地纠结。
曾经,她希望嫁给段誉,否则,宁可一死殉情。
但是此时,段誉即将带着她回去见镇南王,商议婚事。木婉清的心里,却隐隐地产生了一股抗拒。
这股抗拒来得莫名其妙,却非常地强烈,若非木婉清是一个很理智的女子,此时,或许已经逃离了。
木婉清已经失了分寸,此时,她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而林远图和阿飞,始终都犹如一尊塑像一般,安静而漠然。
能让他们动容的东西,实在不多,剑算一样,朱厚照算一样,其他的,便无关紧要了。
后堂终于传来了脚步声,越来越响,仿佛踏在了段誉的心上。
段誉忍不住迎了上去,果见朱厚照迎面而来,刀白凤跟在段誉身后,目光有些呆滞,似乎方才经历了十分震撼的事情,至今还未缓过来。
段誉神经粗大,没注意到刀白凤的神情变化,紧紧地盯着朱厚照:“朱兄,不知你是否说服了我母妃?”
朱厚照微微一笑,温和淡然:“这件事情,段兄何不自己去问你的母亲。”
“朱兄说的是,是段誉太激动了,”段誉将询问的目光投向刀白凤,“母妃……”
刀白凤无奈地摇了摇头:“既然大明国的太子都出面当说客了,我一个摆夷族的小女人,还有什么资格摆谱?也罢,今日我便回去一趟,看你那个爹怎么说。”
段誉笑得像一个孩子,天真得可爱,却又有些可笑。
他没有发现,刀白凤的目光之中,除了无奈,还有隐藏很深的一层感情。
那层感情,叫心悸,或者说……
恐惧!
简单地收拾了观里的东西,刀白凤便跟着众人上路,往大理都城去了。
和原著不同,四大恶人已经被杀得杀,收服得收服了,是以这一路,十分地平静。
甚至,连其他国家的暗杀者,仿佛也消失了一般,再也没有出现过。
不过,朱厚照的心中,没有丝毫地懈怠。
事关生命,不小心的人,都是愚蠢的。
更何况,他才刚刚宰了小慕容。
虽然知道李延宗是慕容复的人不多,但是朱厚照敢肯定,老慕容绝对是其中之一。
天龙四绝之一,如今应该已经达到巅峰战力的慕容博,恐怕丝毫不逊色林远图,甚至犹有过之。
慕容博的报复,是必然会来的,区别,只是来的早或晚罢了。
朱厚照谋定而后动,绝对不会忽视这个劲敌。
第二天,上午,一行人出现在了大理的都城之中。
段正淳收到了消息,早早地就派人过来迎接了。
跟着段家的四大家臣,走进镇南王府的那一刻,朱厚照的嘴角,是轻勾的。
“有终成兄妹”,这出好戏,终于要上演了。
……
与此同时,大明帝国之中,江南的一处小亭子里。
琴声悠悠,从小亭子里传出来,如潺潺流水,可以流入人的心中。
弹琴的人,是一位身穿米白色锦绣轻衫的儒雅男子,他身边的亭外,摆满了奇花异草,而他,正处于这些花草之间。
喜欢花草的,一般有两种人。
一种,是女人。
还有一种,是热爱生活的人。
花满楼,无疑是后者。
他的双眼,虽然睁开,但是,是无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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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一个瞎子,看不见光明,但是,他脸上的笑容,却比无数双目安好的人,更加地安定、祥和和优雅从容。
所谓知足常乐,花满楼,无疑将这个词语,展现的淋漓尽致。
他虽然有着盲眼的缺陷,但是,从某个方面来说,他比没有自我的花无缺,更加地完美。
他看不到现实,却能觉察人心,他远离尘世喧嚣,独拥万花满楼,花香缥缈间,仿佛时间就此凝固,唯有他,拥有这天地间最圣洁的宁静。
他,比任何人都更清楚自己的道,并且,永远不会产生怀疑。
...... .... .......
亭子另一边的护栏上,倚靠着一个男子,一个端着酒罐子的男子。
他的确是一个不一般的男子,从头到脚,都不一般。
但是,最不一般的,应该就是他的那两撇胡子了。
或许,在江湖上,能够把两撇胡子修得那么一丝不苟,那么认真的,不止他一个。
但是,能够把胡子修成另外两撇眉毛的,也只有他一个人了。
“翩翩人中凤,遨游九重天,纵无灵犀指,眉毛亦堪豪。”
这,是他的颂词,属于“四条眉毛”的陆小凤的颂词。
“你的琴弹得越来越好了,比醉红楼的小鸳姑娘弹得还好听,”灌下一口酒,陆小凤笑了。
琴声渐渐收尾,花满楼轻轻拂袖,笑了:“我想小鸳姑娘听到这句话,恐怕不会高兴。”
敢对江南花家七公子花满楼说出这种调笑话的人,不多,陆小凤正是其中之一。
被拿来和风月场所歌姬相比,却不动怒的人,更少,可是花满楼,亦在其列。
陆小凤笑了,花满楼,也笑了。
正在此时,一只白鸽,从亭子上空飞过,鸽子的腿上,绑着一个信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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