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九娘看了李信一眼,然后把契书收进了袖子里,开口笑道:“小郎君在顾虑什么?”
李信面色严肃了下来。
“崔姐姐于小弟有恩,小弟就跟姐姐说一句心里话,小弟初来京城,真正住进城里也就四五天的时间,对于京城里的方方面面可以说是一无所知,对于未知的东西,小弟从来不敢贸然踏足。”
崔九娘捧起李信给她倒的茶水,微笑道:“小郎君怕死?”
“自然是怕的,这个世上无人不怕死。”
李信轻声笑道:“其实也没有到死不死的这么严重,只是这件事关乎到小弟的下半辈子,不得不慎重一些而已,如姐姐所说,小弟在京城里没有什么选择的余地,七公子也用不着心急,请姐姐回去告诉七公子,小弟需要一些时间。”
九娘缓缓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对着李信行礼道:“小郎君刚受了伤,的确不应该在这个时候跟小郎君说这些事,等小郎君伤好了,咱们再细说不迟。”
说到这里,九娘顿了顿,继续笑道:“至于这份契书,小郎君签不签都是一样的,以后每个月月底,得意楼的收入都会给小郎君送过来一成。”
她缓步走到李信房间的门口,突然想起了什么,然后回到李信床边,轻声道:“至于小郎君担心的事情,奴家在这里倒是可以跟小郎君透露一些,我家公子在朝堂之上的势力,可以在诸皇子之中排进前三。”
李信缓缓吐出了一口气。
他这个身子不过是一个十五岁的少年人,既没有功绩也没有什么资本,怎么这个七皇子,居然拿出了三顾茅庐的架势……
不过对于九娘说的话,李信心里多少是有些不屑的,皇子夺嫡除非真闹到兵变的程度,否则跟自己有多大势力是没什么太大的关系的,最重要的是圣心如何,圣心不在你身上,你手里就是有再大的势力,最终也只能闹到兵变的程度。
而兵变的成功率是很低的。
李二朱四那种,是因为他们本身就是带兵的大将出身,手里都是有兵权的,反观七皇子那个样子,半点也不像是一个将军。
李信对着九娘点了点头,轻声道:“姐姐说的话,小弟都记在心里了,无论如何,一定尽快给七公子一个答复。”
崔九娘微笑点头,翩然转身离去。
李信起身把她送到了门口。
出了李信住的院子之后,九娘上了一个马车,从一个偏僻的街巷回到了得意楼,在得意楼的顶楼雅间里,九娘轻轻跪坐了下来,对着主位上那个年轻公子低头道:“公子,奴家回来了。”
七公子放下手里的酒杯,开口道:“他怎么说?”
九娘缓缓摇头:“这个少年人,虽然对公子颇为感激,但是不愿意彻底倒向公子,连得意楼的契书也不愿意签。”
这位大晋的七皇子,缓缓点了点头,沉声道:“这个平南侯的私生子,心思缜密,做事也颇有章法,难得的是在这个时候还这么冷静,将来必然是个人物。”
崔九娘给七公子重新到了一杯酒,开口道:“公子,奴家有一事不解。”
七皇子姬温低头抿了一口酒,微笑道:“你是想问,孤为何这般看重这个李信?”
崔九娘轻轻点头。
“这个少年人,虽然有些本事,而且颇为聪慧,但是似乎不值当公子这般……”
七公子缓缓摇头,眯了眯眼睛。
“妇人之见,目光短浅,李信这个人虽然不是特别关键,但是他的身份却是大有可为,他是平南侯的私生子,将来借着这个做文章,咱们便大有施为的空间。”
说到这里,这个七皇子仰头把杯中酒一饮而尽,伸手把美艳无比的崔九娘揽在怀里,呵呵一笑。
“这平南侯府,可是有兵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