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恭简这次结出的印技跟先前大有不同,双手不是朝内的,而是在身子一振之后外展。
他双臂斜着一推,喝一声:“凶沥血!”
热!
秦天口干舌燥,不是因为缺水,倒像是大量失血之后的空虚,他的眸子本来早因为深入骨髓的疼痛而红透了,但现在,眼白已经是重新显现了出来。
双眼之中,黑白分明。
眸子黑成一个如同星空虫洞的深邃小点,被白惨了的眼白包裹,凄厉如重症无救的病人。
身子上下十二个创口处麻痒灼热,仿若同时插进了那么多根烧红的铁签子。
血流的越发欢快,甚至有风波拍击礁石的声音传出。
而后,那因为九喙乱啄而出现的十二个血窟窿跟泉眼一样,涌出鲜血,不往下而是往上,与向阳花一样。
秦天第一次知道了什么叫血花盛开。
《山海经》里关于鬼车,有这么一句话:鬼车常滴血,血滴之家,则有凶咎。
在秦恭简的封域之内,秦天避无可避,他背靠着黑膜,决意站着死。
旁边的姚木兰早已泪流满面,秦天每滴落一滴血,她就陪上两行泪。
“他爷爷,不要啊!你放开他!我们不是一家人吗?”姚木兰哀声道。
抓紧姚木兰的秦观海也是面色不忍,劝慰道:“要不然,就别杀了他吧?看他这样子,是愿意交出祖器了。”
“闭嘴!”秦恭简一掌空压,姚木兰和秦观海的后续声音全都哑在了嗓子眼里。
姚木兰兀自挣扎着,眼泪流干了,牙也心疼碎了,她整个身子都在抖,她无声的哀嚎着,她开始后悔,为什么那么简单的就被秦家接了过来。
看着这样煎熬的秦天,她比孩子更加的生不如死。
秦肃早已瘫软在地上屎尿横飞,但单从外观来看,他比秦天还好受一点。
华东秦家年轻一代最优秀的两个青年,现在是一样式的垂暮与濒死。
不同在,秦肃虽然气血皆空,总比秦天还多了一点意识。
他看着被金色残龙吞噬了的命魂,蛊雕和举父,不由得畏惧起了祖器的剥夺力量,更是由衷的觉出了秦天的可怕。
怔怔的看着自己钟情的命魂帝江脱离自己飞向祖器之灵的口中,秦肃悲观透了,印师生涯怕是只这小半生了。
但秦恭简的封域让他重新燃起了希望,这乱七八糟又宛若天命之子的秦天真的是要死了。
他眸光闪亮的盯着早已离体的帝江,嗫嚅着低声哀求道:“回,回来。”
终究是没有回来。
半空中翱翔着的金色残龙无人操控,诡异的自发行使了剥夺力道,将帝江完整的吞进了肚子里。
秦肃昏了过去,因为疼痛空虚而昏了过去,即使是昏迷之中,他仍然重复道:“回,回来...”
秦天的身躯包括四肢全部都失去了力气,要不是身后还有一堵封域围成的墙壁,他是真要直步秦肃后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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