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厅陷入短暂的静寂。
不远处,江宴行的表情被光晕模糊。
但宋栖棠仍旧从他勾勒的唇弧感受到强大的冷然气场。
显而易见,他把自己那番话听得一字不差。
视线游离霎那,她很快镇定,平静衔接他凉色的眸。
“你不是说只会过来吃晚饭吗?”
白薇雀跃的声音率先打破沉默,趿着棉拖轻步跑到男人身前,忽而笑容微收,“是不是要提前离开滨城?”
这患得患失的情态,确实像好不容易盼来情郎又要独守空房的妃嫔。
宋栖棠淡淡低头,继续捣鼓手头的工具。
“下午临时有事。”江宴行的目光落回白薇脸庞,神情温煦,语气透着宠溺,“今晚连夜的班机飞沪上,后天回来。”
白薇欣喜,“你真好,如果你记得给我带礼物就更好了。”
“我当然记得。”江宴行淡笑,俨然待白薇耐心十足。
白薇撒娇,“剧组找我拍戏,下礼拜试镜,第一次接触剧本超紧张,你替我把把关好不好?”
江宴行依然满口答应。
“小宋,我不做指甲了,你做完午饭送我卧室去。”白薇转向宋栖棠,“多做几道清淡家常菜,江先生有胃病,你记得别重口。”
宋栖棠愣了愣,敏锐察觉那人水波不兴的眼神即将移过来,连忙点头。
心里却说:她可恨不得放一袋子辣椒给江宴行。
——
江宴行一直待白薇房间谈情说爱。
孤男寡女既然共处一室,擦枪走火是常有的情形。
宋栖棠端饭菜上楼,敲门前微微附耳,特意凝神细听里头动静。
“你鬼鬼祟祟的干什么?”
身后冷不丁响起慵懒散漫的男声。
宋栖棠猛然一震。
转过头,江宴行身长如玉斜倚墙壁,清凌凌地睨着她。
“你在偷听墙角?”
他指尖把玩一盒西瓜霜,英俊眉目噙着讥诮,“会所养成的习惯?妈咪是不是教你们多听多学然后如法炮制,就能讨客人欢心?”
宋栖棠也惊觉刚才的举动莫名散发猥琐感,恼怒地抿唇,“有的习惯,因人而异,江先生跟白小姐男女独处,外人不好打扰。”
江宴行听懂了宋栖棠的话外音,信步走近,唇尾浮现的笑意危险。
“你出来卖不够敬业,做保姆倒挺善解人意,连主人的房事都操心。”
宋栖棠缓缓退后,黑白分明的鹿眼闪了闪,寻思着赶紧敲门。
手预备拧动门把时,江宴行倏忽欺身而上,粗砺指腹捏住她指节,清净气息尽数喷洒耳后肌肤。
“那我就好心提点你,别家的保姆会主动帮雇主买套。”
他高大的身形覆着宋栖棠,温热吐息若有若无掠过她小巧耳垂,偏眸盯着她逐渐泛红的脸,眉梢眼角一派轻蔑,“你还不够懂事,慢慢学。”
江宴行是断掌,又做过十年保镖,宋栖棠被他抓得有点疼。
“谢谢江先生提醒。”她害怕招来白薇的不满,只能低眉顺眼放软声调,“白小姐害羞,没告诉我要这么做,我下次一定会准备妥当。”
就当她客串一回古代敬事房的太监好了。
五年不见,年少的温情相伴无非大多做戏。
她发觉自己根本不了解面前这个人,只能选择虚与委蛇。
额顶又是阴冷的嗤笑,紧跟着手上一轻。
宋栖棠掀眸,托盘被江宴行拿走了。
他利落撤回身体,抬脚,目不斜视越过她开门。
“知道我要和她二人世界,还不滚?白薇不舒服想喝偏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