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党将军怎么不说了?”
杜衡站起身冷笑道:“哼哼,那就让本官替党将军说吧!官家御赐天子剑给潘将军,想必是为了让潘将军能更好的节制征讨南汉诸军,令将士们勠力同心,早日完成征讨大业。但是,我房州境内军队此次并不在征召序列,地方官府亦不曾接到朝廷要为大军提供后勤保障等任务的诏令。换句话说,我房州并不受潘将军节制!即便受潘将军节制,本案也与征讨大业无关,党将军何以用此剑恐吓本官?因为一点小事就动用官家天子剑,党将军置官家颜面于何地,难道官家的天子剑就是给你耍威风,办私事用的么!如此欺君罔上,涉嫌造反之举,党将军不解释清楚,本官断然要上书向官家禀告,问个明白!”
杜衡这边哔哩吧啦说了一大堆,党进也没认真听,只是身后冷汗连连。刚才一时气急,一冲动就把官家御赐的天子剑拿了出来。杜衡说的没错,天子剑并不是给自己的,而是给潘美的。自己并不是因为公事动用,要是被这老匹夫参一本的话,虽然官家不会相信什么造反之说,但是免不了一顿训斥加罚俸禄,甚至降职都有可能。只怪自己太冲动,拔剑的时候爽是爽了,后果却很严重……
这时,潘美站了出来,做起了和事佬。
“哎,杜大人不要见怪!老党他不学无术,见识浅薄,只是和杜大人开个玩笑而已……”
“哼,拿天子威严开玩笑,潘将军可真是什么说的轻巧啊!既然如此,那本官倒是要上奏朝廷,禀明官家,看看如此玩笑是否开得!”
麻麻滴,这杜老匹夫很明显是准备上纲上线了。党、潘二人急的汗都下来了。自己只不过是路过此地,原本想帮老友一个忙,没成想深陷其中,本来这不过是件小事,奈何这杜衡小人之心,得寸进尺,这要是耽误了官家征讨南汉的大事,这可真是会掉脑袋的!
党进这种大老粗又怎么会知道,自古文人的心胸都不是很宽广的。今天他让杜衡当众下跪,虽然跪的是御赐天子剑,但是在杜衡心里,已经是对他莫大的羞辱。以杜衡的小肚鸡肠,逮到机会又怎能不大做文章呢。
“哼,老潘,与这老贼厮鸟说个甚!老子今天就用这剑斩了他那鸟儿子,大不了拼了这条命不要便是,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说完,神经大条的党大将军作势挥剑就要砍向杜文才,吓得一旁的李俊文和李延彪赶紧拉住他。
杜文才一见他真要用剑斩了自己,脸都白了,赶紧缩到杜衡身后,只露出一个头来,身体不停抖动着,虽然党进远远够不着他。
“你……你敢……”杜衡也没料到党进还真是蛮横如斯,全然不顾后果,心里也是没由来的一慌。
论耍心眼斗脑子他一点都不怵,平时偶尔用用大刑殴打犯人虽然也见点血,但毕竟是文官,哪能跟这些从尸山血海的战场上走下来的杀才耍勇斗狠。
“哈哈哈……老匹夫,老子杀的人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人头堆起来比你人都要高,你说我敢不敢!”党进反而笑了,言语间充满了血腥之味,握刀的手绷得笔直,肌肉突起,两只眼睛充满血丝,这是要暴走的前兆。
“老党,莫要冲动!快把剑放下!”潘美心里真是日了狗了,心说你要杀人也别用皇上给我的剑杀呀,你个憨货要死拉着我一起作甚。
“王……爷……驾……到……”
就在双方僵持的时候,巷口的人群后头传来一声嗓音尖利的喊叫,悠远绵长,嗓音之尖听得李俊文想挠墙。随后人群中想起嘈杂的声音,紧接着人群被强行分开,让开了一条路,一队士兵簇拥着一辆华丽的马车走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