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功可能能让庶人得到些田宅,免除一些徭役赋税,但想要入朝为高官,绝无可能。秦国实行了军功制这么多年,为将者皆是贵胄,一参军就有爵位在身上。
刘太公虽然务农,但其祖父乃是魏国大夫刘清,外放为丰邑令,号丰公。
丰邑地处秦魏楚交界,几经易主,邑令也换得频繁。
流水的邑令,铁打的地头蛇。刘太公之父刘仁即使没有入仕,乡人也尊称其为丰公。直到刘太公当家的时候,刘家才衰落成仅有些薄财的庶人。
刘太公咬牙打拼了几年,把家都从丰邑搬到了沛县,终于壮大家产,给儿子请了教授文武的老师,想让儿子重新回到士族阶层。
长子早逝,次子刘喜守家业;喜武的三子刘邦出游给名士张耳当门客,擅文的刘交送去咸阳学宫拜丞相李斯的同门为师。
两个儿子总有一个能为官吧?刘太公怎么想,自己的安排都非常完美。
谁知道,天杀的暴君秦始皇完全不遵循曾经的规则。
张耳号称魏国第一名士,还给战国名声最盛的信陵君当过门客?
杀杀杀,这么厉害的魏国名士必须杀了!
老老实实刷名声等秦始皇招安的张耳懵逼出逃,给张耳当门客准备蹭官当的刘邦也只能灰溜溜回家,考了一个亭长勉强度日。
咸阳学宫?
曾经写过《谏逐客书》的丞相李斯过河拆桥,甚至把同门当贼寇防备。
关停,必须关停!谁也不能再通过咸阳学宫入仕!
儒生们也不争气,非要和始皇帝对着干,全部被驱逐出咸阳。
刘盈捏着下巴提问:“那以后六国士人要如何在秦国入仕呢?”
“你还真听懂了?”萧延狐疑,摇头道,“大概是很难入仕了。”
刘盈半眯着眼睛啧啧道:“那岂不是秦国人世世代代都站在六国的头上,六国曾经的士人全部都要沦为黔首?”
萧延闻言,不由黯然:“是啊。”
刘盈再次抱着小短手,鼻子喷气:“我看这大秦要完。”
萧延惶恐,捂住刘盈的嘴,惊出一身冷汗:“可别胡言乱语!”
刘盈使劲晃脑袋,从萧延的手中挣脱,又跑到了窗台下躲着偷听。
屋内的刘家人已经换了个话题。
刘邦正在训斥刘交:“你胆子真不小,居然敢带着《诗》回来。”
刘交讨好道:“三兄,我马上把木牍埋起来,你就当作不知道行不行?”
刘交的二兄刘喜一向胆小怕事,忙道:“私藏《诗》《书》是要被绑去修长城的!赶紧烧了!”
刘交不理睬二兄,继续讨好地看着三兄刘邦。
刘邦叹了口气,懒洋洋道:“小心埋好,埋好后别挖出来看。作为帮你瞒着的交换,盈儿该启蒙了,你来教他。你学《诗》于荀子的弟子浮丘伯,应该能让这竖子服气。刘盈,别躲了,进来!萧延,你也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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