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巫微笑,秋巫冷笑,冯元发则是真心实意的绽开笑容:“叹息什么?”
刘小楼道:“如果清远山和马岭山都如夏巫所料,投鼠忌器,进而答应南水瑶寨可以两不相助,南水寨的确是能得个半年一载的平安,但半年一载之后呢?清远山和马岭山分出了胜负之后,南水瑶又该如何面对胜者的怒火?到时不免寨毁人亡,我所叹息者便是为此啊。”
冯元发也叹了口气:“的确如此,三千瑶人,何去何从啊”
夏巫不再说话了,对着火塘,脸上一片麻木,看不清喜怒哀乐。
秋巫却在一旁插话:“李仙师也是清远宗的么?掌门和两位长老且不提,清远宗三客卿、八弟子之中,似乎并没有您?”
冯元发立刻道:“李道友是巴中玄元门高修,不远千里而来,义助我清远山讨伐马岭贼的!”
秋巫点了点头,一双圆亮的大眼睛在刘小楼脸上徘徊多时,道:“我想请问李仙师,这一战,清远宗可得必胜么?”
刘小楼没有作答,冯元发自信满满的抢答:“这是必然!五日前北江口一场大战,我清远宗大获全胜,已将马岭贼逐退百里!”
秋巫道:“那就恭贺冯仙师了。但接下来,也能保证必胜么?须知”
刘小楼打断她:“我知道你的意思。我只想问一句,秋巫,你认为马岭山是否有将清远宗灭门的实力?”
秋巫摇头:“没有。”
刘小楼又扭头问冯元发:“若是清远宗不幸战败,是否仍旧会遮护南水瑶寨,使她们不受马岭山的报复?”
冯元发斩钉截铁:“绝无问题,我可立誓!”
刘小楼向夏巫和秋巫道:“二位,我非清远宗人,说句公道话,选择比不选好,不选的结果,会非常惨痛。”
秋巫好奇问:“李仙师,您说的结果意有所指?”
刘小楼摆了摆手:“有些事,不提也罢,过了就过了。”
火塘前又沉默起来。
沉默良久,夏巫终于再次开口:“有些事,不是口头上说两句就能解决的二位有没有实力让我南水瑶寨屈服,还是手头上见真章吧!”
冯元发无奈的看了看刘小楼,刘小楼向他点了点头,他便也只得同意了:“也好,那就比试比试。”他不是傻子,知道夏巫还是惧怕马岭山,想要通过动手的方式来解决,就算臣服清远山,至少在马岭宗那边也有了比较正当的理由——打不过就臣服呗。
不过她的语气也很郑重,所以这场比试多半是真的比试。
如果是清远宗的高手过来,比如排在内门弟子前三的几位过来,冯元发都有信心稳赢,但换作他自己,说实话心里没底,毕竟两年前才筑基,比起夏巫的修为来说,是浅了许多的,何况夏巫还是瑶寨的巫觋,擅长奇诡莫测的蛊术。
冯元发缓缓起身,道:“说起来,夏巫是我的前辈,晚辈还在炼气时,曾多次前来南水,得过夏巫前辈的指点……”
夏巫摇头:“不敢当!”
冯元发继续道:“今日有幸,向前辈讨教修行,还请前辈手下留情。”
夏巫道:“我不会留情的。”
冯元发神情一滞,旋即又笑了:“的确不用,生死有命,尽力而为便是。去谷场?”
夏巫却不起身,只是摇了摇头:“在这里便是,也无需搏个生死,见胜负而已,左右不过是片刻工夫。”
她言辞之间都是轻视之意,冯元发毕竟是大宗弟子,早已进入斗法的状态之中,不因此言而动怒,又缓缓坐下,郑重点头:“也好。”
秋巫没有走,刘小楼也没有给他们腾出战场,两人依旧坐在火塘边,两两相邻不过五尺,不波及旁人而手段尽出,这就要比筑基修士对真元的精准操控了。
说实话,夏巫的修为比冯元发深厚得多,但冯元发是正道宗门的筑基弟子,身上的好东西多,历炼也多,斗法经验也绝不低于夏巫,他对自己还是有一定信心的。
就见火塘中的火苗忽然齐齐向着冯元发弯了过去,却整整齐齐都弯了半个腰,火焰中隐隐有东西在舞动,如同一条条蠕虫。
这一幕看得刘小楼头皮发麻,气氛顿时极其诡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