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的光线暗了下来,李光瀚在陈艾丽怀里终于消停下来了。五叔颤抖地站起身,嘴里念念有词:“伢儿是真的病了,病得不轻哟,是脑壳里的毛病。唉!”
乔治像一个犯了错的孩子,局促地站在一旁。他猜到李光瀚身上肯定发生了什么可怕的事情。他虽然没有变老,但是被埋下了祸患。
陈艾丽叮嘱五叔和乔治今天的事情一定要保密,不要外传。她收到风,山区省城里还有很多人在找李光瀚呢,看来太溪镇不能再待下去了,今晚就动身。
太阳落山后,大家正在收拾行李,五叔突然来了。
五叔神情严肃地拎着一个蛇皮袋子,李光瀚还以为是给他带走的土特产。哪知五叔认真地说:“我要给你治病。”
“什么?”李光瀚惊讶地只说了上半句。下半句没说出口的是,您懂什么呀,您又不是医生,我这病医生都没辙。
陈艾丽想劝退五叔,被他坚定地摆摆手,话到嘴边又咽下去了。
五叔不在乎大家的怀疑,固执地要李光瀚让他试试,理由是死马当活马医,都是土方子,吃不死人,实在不行就算了。他环顾房间内的陈设,说,还需要换场地。
看来只能又到乔治的吊脚楼了。乔治正孤独地坐在二楼的围廊上看星星——这是李光瀚小时候的习惯。看到一行人过来,他兴奋地下楼迎接。
五叔打开了他的蛇皮袋子。将他治病的家伙都排列出来。天啊,这都是什么?一股臭味儿隐隐地飘出来。众人惊掉了下巴。
一个纸袋里装着三张晒干的荷叶,浅绿色泛着黄,荷叶的纹路很清晰,有一股淡淡的荷香,用来煮荷叶水喝。
保温饭盒里装着新鲜的鸡血,另加一瓶本地产的白酒。
几颗鸡蛋,他吩咐乔治放到火塘的锅上煮熟。
一根银针,准备给李光瀚放血。
一瓶石灰水,一把大蒜,一块布满铁锈的秤砣。他打算将这三样东西煮水喝。他吩咐小贝将大蒜捣成泥。
一个中药纸袋打开,里面是几颗大蒜,一把雄黄和菖蒲。这个也要煮水。
又一个纸袋打开,里面是一大把石榴根皮,也是要煮水。为的是要李光瀚腹泻排毒。
四个煮水的活儿五叔派给了陈艾丽。
最后一个纸袋打开,终于不用喝了。几颗八月札,也叫预知子,是三叶木通的果实,也是很好吃的一种野果,每到农历八月成熟炸开,也叫八月炸。五叔将几颗八月札用绳子穿起来,缀到李光瀚的衣领上,还自豪地说这是《本草纲目》里的方子,等一会儿就会听到窸窸窣窣的声音,所以又叫预知子。
五叔这一下午可真够忙活的,整了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都不知道他是从哪儿网罗来的。
咦?怎么还有一股味道从蛇皮袋子里飘出来?小贝扒开看了看,几块貌似干泥巴的东西。
五叔有些犹豫地说:“这些是焙干后的猪粪,牛粪,万一前面的方法都不行,最后再上这个。我知道你们会反对,所以我先不拿出来。”
啊?!
“你们不要小看这个东西,这在《本草纲目》里也是一味药,叫猪零,能解大毒。”五叔说着还掏了一块出来递给陈艾丽看。陈艾丽此时想轰五叔出去的心都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