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以克女人卡梅拉蜷缩着身体,盖着鲜红色的被子,失神地卧在木头做的床榻上。
房门紧闭,几张低矮的椅子相互围绕,草布人偶勾勒着诡异的笑,墙上桌上地上都画满了黑色的扭曲符文,空气里弥漫着鸡血的味道,即将熄灭的残烛,漆黑如墨的水晶碎片散落在地板上,看上去阴森森的。
卡梅拉下意识想动弹,却又感觉有什么东西扣住四肢。
原来,五根生锈的铁链绑在她的四肢上,还有一根铁链直接套住脖子,那被铁链扣住的地方,摩擦出深色淤血和划痕。
屋里的一切都乱糟糟的,唯一完好无损的,就只剩下一面泛黄全身镜。
每当看到那面镜子,卡梅拉就脊背发冷。
咔。
就在这时,门开了。
一位老婆婆走了进来,关上了房门,她手里捧着一个坛子,口中念念有词,她一边念着,一边把坛子里的液体淋到地上,哗啦地淋,污臭的味道涌了上来,卡梅拉看到,那是血,而且不是什么鸡鸭狗之类的动物血,而是人血。
老婆婆淋完血后,跪到卡梅拉的面前,默默地诵经、念咒,卡梅拉感觉到,四肢和脖颈上的铁链仿佛越锁越紧,她的胸膛开始剧烈颤抖,四肢以诡异地姿态向后弯曲,脖颈不停地朝上伸,仿佛要生生扯断掉,她的瞳孔里,血丝越来越多。
砰、砰…屋外似乎有什么在捶打窗户,明明房门被关得严严实实,可屋内仍然有风,不断刺激得人脊背发凉,整个房间好像越来越奇怪。
突然,房间里的蜡烛陡然熄灭,瞬间就陷入到一片漆黑之中,虚弱疲惫的卡梅拉的身体仍然扭曲,老婆婆的念咒声仍未停息,最后,她感觉到一阵强烈的恶心,猛地在床上吐出了漆黑泛红的恶臭浊物,里面似乎混杂着不知名的肉类。
卡梅拉好不容易吐完这些,老婆婆的声音突然停下了,她严肃而恐慌地看了看卡梅拉,又看了看被吐出了肉食,紧接着她颤颤巍巍地站起身,口中不停地念叨道:
“她吐出来了、吐出来了,弗楼罗神不接受她,弗楼罗神不接受她。”
全都吐出来后,卡梅拉觉得自己好多了,但好像更疲惫、更脆弱了,她的床上是浊物,床下是人血,整个人像是血泡一样,充满了邪性。
老婆婆推开门,从屋里走出,就在卡梅拉以为一切都结束的时候,只见老婆婆又回来了,她手里提着一把匕首,匕首上满是干涸的血。
老婆婆走近过去,双眼布满血丝,疲惫的皱纹挤满了额头,卡梅拉一阵慌乱,感到一阵刺骨的冰寒。
匕首抬起,老婆婆嘴唇发白,她抓起了卡梅拉的右手,干瘪瘦削的手将之紧紧按住,而后刀口对准食指,狠力一按。
鲜血溅出,卡梅拉发出凄厉的惨叫,老婆婆却没有停下,把切下来的手指塞到卡梅拉的嘴巴里。
“吃下去,快吃下去!”
卡梅拉失神地张开嘴,把自己的手指生生吞下,她看见手指断掉的鲜血溅了满床,却一滴都没有落在地上。
老婆婆神色不安地看着卡梅拉,紧紧盯着她,看得卡梅拉心里直发毛,好一会后,什么异象都没发生,她才松了口气。
“你现在是不是好多了…什么都没看到?没听到?”
老婆婆小声问道。
卡梅拉犹豫了一下,而后重重地点了点头。
老婆婆露出如释重负的神色,她满脸疲惫,捡起那把匕首,
“这就好…这就好,再吃几天祭肉,你就会好了。”
想到那些畸形古怪、鲜血淋漓,像是人类肢体的祭肉,卡梅拉不由地颤抖了一下。
满眼血丝的老婆婆嘱咐道:
“听话、卡梅拉,只有这样,你才能好起来。”
卡梅拉小心地点了点头。
老婆婆抱起坛子,捡起匕首,慢慢退出了房间。
卡梅拉痴呆呆地环视四周,而后重新蜷缩在床榻上。
时不时地,她会瞥一眼房间里泛黄的全身镜。
她撒谎了。
倒映着床榻的镜子里面,在卡梅拉的身上,爬着一个脸色惨白、形如肉山的女人!
镜子的景象弥漫诡异的血气,女人阴冷至极,瞳孔昏黑,老婆婆在的时候,她在卡梅拉的耳边,发出一遍又一遍的怨毒诅咒!
她警告卡梅拉,如果不想孩子也一起死的话…就乖乖撒谎……
而她的孩子,名叫弗洛里斯贝拉·西莫纳。
这个姓氏来自于孩子的父亲,休伯特·西莫纳。
………………
夹板门一打开,酒馆里早已等待许久的人们便鱼贯而入,相较于狭窄的酒馆大厅,夹板门后面的空间要宽敞得多,各种各样的地摊就在夹板门后的空间摆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