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明宗,怎么没听过?”
于清风一脸狐疑,总觉得眼前的郁希夷就要胡编些故事了。
“这会儿你们当然没听过了,早些年,这座崇明宗可是认为自己是长生道一脉的二号宗门,当然了,不止是他们这么认为,就连修行界里,都是这么认为的,不过后来才发现,那座痴心观,藏得太深,这第二和第一,差的太多了些。”
“不过即便如此,那也是一座庞然大物了,当初你们那位师父,比起你们年纪大不了多少。”
郁希夷笑眯眯道:“不过胆子可大多了,撕吧撕吧就把一座崇明宗给在这世上除名了。”
郁希夷伸出一只手,喝了口酒,笑眯眯道:“胆大包天,说的就是你们那位师父了。”
之后郁希夷开始将其当年那桩事情的细节,讲得还算是认真,不过他讲故事的水平一般,不过好在这个故事足够精彩,因此这几个孩子都听得津津有味。
等到说完之后,郁希夷才感慨道:“我也是后来才知道,原来你们那位师父啊,一直就和崇明宗有仇,有了点报仇的能力,自然就要去报复了。”
“那家伙,脾气一直好像都是这样,跟他有仇的,别想着逃,像是那座三溪府就是这样,早些年结下的仇怨,不还是在这些年就说报就报了?反正我是知晓了,惹谁都行,就是别惹那臭小子,你要是惹了,只要他不死,迟早是要把仇报了的。”
郁希夷揉了揉手腕,眯起眼睛,这个事情,如今已经在方外传开了,现在谁不知道大梁那位镇守使大人,是个睚眦必报的性子。
郁希夷喝了口酒,说道:“就连自己的亲兄长,对自己不好,也是说一刀就是一刀,你们这些弟子,最好也得好好想想,好聚好散没什么问题,最好不要之后某天闹到翻脸之后,还要算计你们师父一把,那到时候,你们身上这点师徒情谊,就是半点也没了。没了就没了,我倒是害怕到时候你们那师父,要一刀给你们也给脑袋砍下来。”
听到这里,蒋小安埋怨道:“师父,说啥呢?”
郁希夷摆摆手,“我这个人就没陈朝那小子心狠,要是有一天你算计为师,估摸着为师也舍不得和你打生打死。”
蒋小安眼眶一下子就红了,呜咽道:“师父?”
郁希夷举起手,大喊是自己的错,错了错了。
蒋小安扭过头去,才不去看自己这个便宜师父。
一直没有说话的宁青念忽然开口说道:“谁以后敢对师父不好,我就杀了谁。”
小姑娘冷着脸,声音很嫩,但这句话说得杀气腾腾。
而很显然,句话,就是对眼前的两位师兄说的了。
贺良看了一眼自家师兄,于清风翻了个白眼,“师父那么了不起,谁吃饱了没事做,要去算计师父?”
贺良低头看了看自己的鞋面,没有说话。
只是这个小镇出身的贫苦少年,不知道怎么的,就很想很想自己的师父了,不知道在夏天结束前,自己那师父,能不能返回神都。
他好像有很多话想对他说,但又好像当真的见面之后,其实那些话,说和不说都没什么关系了。
只要师父能平安归来就好了。
于是贺良仰起头,好奇问道:“郁师伯,师父他老人家什么时候才会回来啊?”
郁希夷老神在在,往嘴里丢了一个炸知了,然后嘟囔道:“天知道。”
……
……
一条渡船从大江转入大海,最后在瀛洲北边的一处渡口停靠。
旅人鱼贯下船。
其中有个黑袍年轻人,跟着下船之后,却没有立即离去,而是饶有兴致地开始逛起那座渡口。
这里人来人往,而且多是有钱的客商,因此这边贩卖各种货物的小摊都不便宜。
黑袍年轻人在一处贩卖海贝的小摊前停下,四处打量摊位上的各色海贝。
摊主是个常年在海上讨生活的汉子,皮肤黝黑,看着这个黑袍年轻人,主动笑道:“客人,海贝不便宜,不过要是买回家送姑娘还是值得,尤其是没见过这些玩意的姑娘。”
黑袍年轻人笑道:“老哥倒是坦诚。”
汉子笑道:“有什么说什么,这海贝虽说没啥用,就是个好看,但也要出海才能在海里找到,甭管怎么说,出海就有危险,所以卖得贵点,没啥。”
黑袍年轻人想了想,说道:“听说有采珠人,叫做疍民,出海一次,回来的希望渺茫?”
汉子点头道:“是的,他们出海之后,还要去到海底寻找大海贝,下水一次,就是把命拿出去一次,很不容易的。不过要不是为了那点银钱,谁愿意干这种把脑袋系在裤腰带上的营生?”
黑袍年轻人点点头,没有多说。
“客人要买珠?我这里没有,不过真想要,我可以给客人指条路子,价格绝对公道。”
黑袍年轻人摇摇头,说道:“银钱不够,就给家里的孩子买点海贝算了。”
汉子笑道:“随便挑,不过客人看着这么年轻,就已经娶妻生子了?”
黑袍年轻人拿起一个海贝,仔细打量,随口道:“不是孩子,是几个徒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