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朝好奇问道:“老庄主就再无什么出众亲眷了?即便是庄子无法交给自己的亲儿子,总归是交给同宗之人也比交给外人好些的。”
老庄主苦笑道:“老夫也不是迂腐之辈,若是真有这样的可能,哪里会出此下策。”
陈朝叹了口气,安慰两句之后,并没有多说,只是默默又喝了几口酒。
老庄主笑道:“不说这个,公子这般年纪,有这般气度,倒是真罕见,想来出身不凡吧?”
陈朝摇摇头,“不过是技不如人,不敢平白招惹是非罢了,老庄主要说在下是扮猪吃老虎,那可就是大错特错了。”
“果真?”
老庄主笑眯眯道:“之前山庄门口那次,老夫不在现场,无法说些什么,可刚才可见到了,那叶青蕴如此嘲讽公子,公子脸上可没半点怒意,要说不愿意节外生枝,招惹是非,可总不该一点怒意都没的。”
陈朝看向眼前这位心思缜密的老武夫,叹气道:“庄主这坛酒果然不是白喝的。”
老庄主哈哈大笑,复而变得有些落寞道:“其实不是老夫非得这般,只是公子也看得出来,这来神水山庄的诸多宗门,大多都是冲着那口仙泉来的,之后对小儿会怎么样,实在是让人不敢放心,所以老夫不得不提着灯笼在夜里到处找找,看看是不是能有幸找到一尊大佛。”
“老庄主舐犊情深,令人敬佩。”
陈朝轻声道:“可老庄主要是对在下起了托付之心,只怕就是所托非人了。”
话说到这里,老庄主也不再遮遮掩掩,开门见山道:“看公子不错,若是有可能,自然想麻烦公子,不过若是没这个缘分,喝一坛仙泉酒,结个香火情,到底是也是好的。”
陈朝点点头,举起酒碗,笑道:“在下记得今夜和老庄主喝过一场酒。”
老庄主听着这话,也不再多说,多看了陈朝两眼,心中叹气,到了此刻,他越发觉得眼前的年轻人出身不凡,身后定然有一座不小的宗门,可越是如此,老庄主便越明白,对方定然也是看不上这小小一口仙泉的。
对方不愿意点头,那么自己即便说破了天也无用。
两人喝了好几碗酒,一坛子仙泉酒已经见底,陈朝忽然问道:“之前在来的路上曾听闻老庄主早年间其实还有一子,不过却早早离家参军去了?”
老庄主听着这话,先是一怔,随即叹气道:“的确如此,那不孝子天资远比老夫更好,本来若是活着,继承家业不是问题,可偏偏要去北境杀妖,前几年来信说做到了偏将,后来再来信就已经是报丧了。”
老庄主谈及自己那个长子,长吁短叹。
陈朝喃喃道:“为国而死啊。”
“那有什么用?自家的事情都不管了,到了底下,祖宗们能饶得过他?”
老庄主神情复杂,倒也不只是指责。
更多地有些悲伤。
毕竟寄予厚望的长子再怎么不争气,都是血亲骨肉,如今人死,再如何埋怨都无济于事,也该消散了。
陈朝想了想,没有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