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怕若不是他女儿的婚礼,他能一辈子都不出现在公众视野中。
“姐夫哥,咱们的安排是这样,等会出门之后,咱们这些年轻人一起去隔壁,意思意思的敲敲门,我姐大概会托人问你几个不疼不痒的问题。咱们再挠痒痒似的起个哄,就当你是过关了。”
林达礼拿着秦芸手写的行程安排,逐字逐句的与沈崇吩咐着。
沈崇深吸口气,“算了你给我我自己看。”
安排表上,秦芸用工整的字体简略的写了几行字。
确实砍掉了很多繁文缛节,这也是无奈之举。
如果沈崇双亲尚在,本该有个接亲见双亲的重要环节。
但沈崇双亲早已故去,他与家乡那些亲戚们的关系又僵成那样。
大家桥归桥路归路,沈崇不再继续报复他们都算大恩大德。
那群人也确实上不了台面,压根就没邀请。
沈崇的爷爷辈又一个没剩,只能把这环节给砍了。
还好他自己灵机一动增加了个环节,届时他会把林知书和欣欣带到小岛东侧最高的那座山上。
他自己对外解释的是,哪怕双亲没了,他也有些话想对他们说,站到高处讲是希望他们听到。
秦芸对他这提议深表赞同,并夸女婿有孝心。
这环节之后,便是又算踏青又算旅游的包着海岛绕圈儿,到数个提前定下的取景点拍下些漂亮的照片以做纪念。
至于宾客们,愿意跟着溜达的便一起,不愿意的也可自由自在的在海岛上休息,闲聊,或者参加酒会。
这种场合对巨商绝非毫无意义的浪费时间,寻常大家难得有个机会名正言顺的聚集在一起,当同在一张桌上的人身家达到某种层次之后,哪怕是简单的闲聊都能思维碰撞出璀璨的火花。
这既是场婚礼,某种意义上也算商界峰会。
等沈崇一行人的车队游完小岛,自然是简单的仪式,随后就餐,下午大家继续该去哪去哪,比较忙碌的人届时将会陆续乘坐游艇离开。
如果有兴趣留下来度假的,也没问题。
这个大家都要排着队等档期的岛屿已经被租了整整一个月,刨除前期准备耗时十天,接下来还有二十天,包吃包住不包穿。
终于,当时间走到上午九点整,沈崇在众多老家兄弟,斩妖同事和部分商界巨富后辈年轻人的簇拥和怂恿下,勇敢的站到了林知书所在的套房卧室门口。
他深深的呼吸着,缓缓抬手,却莫名的紧张到不敢敲门。
里面,早上六点便因罕见的失眠而起床的林知书,已经难得化上了人生里迄今为止最隆重的妆容。
欣欣同样打扮得像是个活脱脱的小天使,正绕着林知书的床榻一边跑圈,一边叽叽喳喳的唱着自己编的歌谣。
“妈妈要嫁人啦!嫁给爸爸啦!妈妈今天好漂亮!爸爸今天好高兴!”
旁边先提前过来的向梦溪脸上挂着特别好玩的笑容,觉得有点违和,但一切似乎又顺理成章。
林知书盘腿坐在床褥上,羞红了脸,揉搓着自己的手。
她没想到过自己真会和人结婚,还能是欣欣的亲生父亲。
这是一场在她生命中,不在计划内的,迟来了太多年的婚礼。
这却让她对自己的未来,对余生涌起了莫名的期待。
她还记得很久以前自己曾对沈崇说过一句话。
“余生,请多多关照。”
言犹在耳,她转眼却已身着红妆。
笃笃笃……
红木门被人敲响,恰似幸福来敲门。
她脸上乍然绽放的笑容让这明媚的房间里光芒更夺目三分,像阳光撒进人间。
秦芸看着女儿的脸,甜丝丝的笑着。
她的眼神里既有欣慰,又有不舍,还有很多复杂难明的情绪。
欣欣则更兴奋的张牙舞爪。
向梦溪这伴娘的眼角却先流下一行泪水。
林知书笑她,“是我结婚,你哭什么?”
向梦溪揉眼,“我替你高兴。呀!”
欣欣一把抓住向梦溪的手,拼命将人往门口拽,“向阿姨快呀!快给爸爸开门呀!”
欣欣还记得之前外婆的吩咐,爸爸来了之后,要向阿姨去开门,妈妈不能下地。
欣欣比谁都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