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看似平平淡淡地一天天过去,如今已是八月中旬,夏炎的瘟疫在五台山各寺庙僧侣们的努力下,也终算勉强平复下来,可是这场瘟疫夺去了原本这里难民性命的十之六七,然而奇怪的是,河东太原及其附近乡村的难民不但未减,反而更多了。
只因新的难民,还在陆续赶来…
由此可见,河东近年虽算平静,但其余藩镇,大小征战未曾间歇。
如今是开平四年(公元910年)八月十三日晌午,小和尚戒嗔像过去半年中每日一般,两只小手握着那条比他身量还要高的大扫帚打扫着寺庙庭院,可是如今这把大扫帚对于他来说,并没有半年前那般巨大了。
“咦?嘿嘿,小和尚又长高了!”戒嗔放直扫帚,拿手比量,发现自己的大脑袋与扫帚顶端的差距越来越小了,而且扫帚也没那么重了,其双手紧握,在庭院里挥舞着,有模有样,“哼哼,小和尚也变大了,以后那帮坏蛋不能再欺负小和尚了!”
听到脚步声响,小和尚赶忙停止挥舞,低头打扫,见庭院门口经过寥寥几个大人后,便松了口气,可是其不禁皱眉搔头,“好奇怪啊,已经好久没见到大牛那班人了,可是他们的父母倒是经常来呢,怎么都不带他们了吗?”
小孩子总是好奇的,戒嗔看看四下无人,便一边假装扫地,一边悄然退出庭院,其脚步看似很慢,却是很快便出了门口,来到善男信女烧香拜佛之处,听着杂七杂八的谈话,这些凌乱的话大部分被小和尚选择性忘掉,可是有这么几句印在了小和尚的脑海中。
“哎!~佛祖保佑,我家棒槌几个月前才十二岁啊,您一定要保佑他平安无事,我以后一定会常来拜您,多烧香火。”
“郝婶子啊,您就别难过了,到那里以后,管吃管住,也省得跟着咱挨饿不是?这是福气啊。”
“就是说啊,俺家狗蛋才九岁,不是也去了吗,天天跟着咱在家吃野菜窝头的,这两年都没怎么长身体,这去了多有福气啊。”
“对对对!”一个尖锐的妇人声音响起,带着那刺耳的名字,“别看俺家大牛下个月才十一,但是那体格特棒,俺敢说你们家娃子都不如俺家大牛体格好,在家里就是孩子头儿,这十年以后,弄不好当个将军啥的领着军队回来光宗耀祖咧。”
小和尚闻声望去,果然是数月前在寺庙撒泼,袒护大牛的妇人,也就是大牛的母亲。小和尚想起当日情形,对眼前这个妇人并没有好感,也不想让其认出自己是当日被其儿子欺负的和尚,便欲离去。
可是在其正欲离开之际,妇人眼角的晶莹引来了他的回眸。
这位大牛的娘亲,两眼通红泛着泪光,双手握着三炷香,口中不住地嘟囔着什么,而后三拜九叩,每一拜都恨不得将额头撞膝,每一叩都叩得石板当当作响,不知为何,小和尚竟是僵在原地,痴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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