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拉忠明点了点头,说道:“要仔细盘查,莫要让那几个家伙漏网。”
那几个家伙,自然是皇帝钦定的“汉奸”。范文程、罗锦绣、李永芳等等,是绝对不宽恕,活的要解到京城凌迟,死的也要见到人头或尸体。
越往北进,投降的人越多。有满人,有蒙古人,也有汉人。
几年过去,在严酷的环境摧磨下,他们都快变成了野人。特别是衣服,已经糟得一扯就成布条,只能是用毛皮遮身。
不能养桑蚕,不能种棉花,败退时携带的物资也不是很多。坐吃山空,出现这样的景象,一点都不奇怪。
纳拉忠明轻轻掸了下笔挺的毛呢军装,一点灰尘飘落。开春乍暖还寒,穿着正合适。
前行了一段距离,纳拉忠明便看到路旁的草地上,被士兵围拢的一群人。
毛发蓬乱、兽皮裹身,脸上黑瘦黑瘦,扔在旁边的一堆武器简陋之极。
可怜的!纳拉忠明摇了摇头,有些怀念自己在吉林府城的家了。
三进的大宅院,冬天火炕火墙烧得只穿中衣,夏天买冰块、下人打扇,吃喝更是天天换样儿,活得舒坦。
“建虏残余还要负隅顽抗?”纳拉忠明冷笑起来,心中却盼着早点结束,立了这功劳,便能回家继续享受。
幕僚摇头道:“估计还是没死心。代善一死,也没个威信资历年龄足够的拿主意,乱哄哄的瞎吵。”
从南逃的降人口中,得到了很多的情报。代善去年得病死了,多尔衮等人面对困境,却是纷争不断,没有统一的意见。
气候越来越冷,连续几年的歉收、绝收,使得建虏残余连种子都没有了。靠着渔猎,哪里能养那么多的人?
跟着建虏的汉人,是最先断粮的,差不多已经有两三年的时间。大难临头各自飞,建虏都顾不上本族人了,哪还管投靠他们的汉人?
什么识文断字,什么满腹韬略文章,落到这步田地的汉奸们,还不如汉人阿哈的生存能力强呢!
死的死,南逃的南逃,从汉人开始,再到蒙古人,最后则是满人。
突然,一阵喧嚣声响起,纳拉忠明皱起眉头,停马张望。
是那群投降的人,士兵从其中拖扯出两个人,绳捆索绑。
哦,抓到大鱼啦?
纳拉忠明眼睛一亮,赶忙催马过去。
“大人,抓住两个汉奸。”一个满族小旗上前禀报,脸上洋溢着兴奋的笑容。
“叫什么名字?”纳拉忠明急切地问道。
“回大人,一个是宁完我,一个是马国柱。”满族小旗得意地说道:“想从某的眼皮底下逃脱,做梦。扒了皮,我认得他骨头。”
纳拉忠明哈哈大笑,说道:“干得好,有赏。”
宁完我,原是明末辽阳的边民,主动投奔建虏。老奴在世时,宁完我与其他汉奸一样,难以得到重用,只是个笔帖式。
可历史没有按照原来的轨迹发展,宁完我还没等为皇太极出谋划策,建虏已经一败涂地,狼狈北逃。
马国柱也是汉奸一枚,但却不甚出名。据说,是宁完我介绍的,可谓蛇鼠一窝。
在皇帝钦定的名单中,范文程、宁完我、鲍承先排在前三,可见皇帝的痛恨。
纳拉忠明心中欢喜,抓到一条大鱼啊,能让万岁龙颜大悦,这功劳立得轻松。
在他心里,是希望回京任职的。据传,皇帝也有这样的意思,在朝堂上多任命一些少数民族官员。
京城的繁华,纳拉忠明见识过,并念念不忘。
相比于吉林府,那差得可不是一点半点。京官,那也是尊贵的身份。
嗯,有了这功劳,冷僧机那家伙应该争不过自己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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