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没问到正在休息的工人,但通过两个多小时的交叉询问,吴伟已经圈定了几个比较可疑的人,看着刚走进来的小年轻,一边示意他坐下,一边冷冷地问:“祁文力是吧?”
“是。”小年轻回头看看常立群,忐忑不安地点点头。
“15号夜里你在什么地方?”
“15号……15号我休息,吃完饭看了一会儿电视就上床睡了。”
“睡在哪儿?”
“宿舍,在砂石厂那边,我们这些外地的全住那儿。”
“你跟谁住一个宿舍?”
“裴启民,邰世新。”
“邰世新15号好像上夜班。”
“对,他这半个月全是夜班,我和裴启民上白班。”
吴伟突然抬起头:“常经理,15号夜里有没有人去砂石厂拉黄沙和石子?”
“账本上不是写得很清楚吗,16号夜里挺忙,15号夜里一车都没卖。”
“这个情况很重要,一车都没卖,您能不能确定?”
“能!”
“好,麻烦您出去抽根烟,我跟小祁单独聊聊。”
这小子该不会真有问题吧,常立群觉得很不可思议,下意识看了小年轻一眼,悻悻地走出办公室。
小年轻更紧张了,耷拉着脑袋不敢直视。
他的微表情已经出卖了他,就算人不是他杀的,但这件事肯定与他有关,吴伟欣喜若狂,强按捺下激动冷冷地说:“祁文力,15号你们是几点下班的?”
“6点,我们两班倒,每天都是6点交接班。”
“下班之后去哪儿了?”
“回宿舍洗澡换衣服,然后跟裴启民一起去桥头饭店吃饭,吃完饭在桥头逛了一会儿就回去了。”
“几点回去的?”
“想不起来了,应该是九点左右吧。”
“一顿饭怎么吃这么长时间?”
“我们不是逛街了么,从桥头饭店出来往北逛,一直逛到丁字路口,然后往回走。”
吴伟记录下时间点,趁热打铁地问:“回去之后干什么了?”
“洗衣服,洗完衣服看电视,看了一会儿就睡了。”
“裴启民几点睡的?”
“他看得很晚,什么时候睡的我真不知道,我当时睡着了。”
这小子果然有问题,才问了几句,他双腿就不由自主的颤抖,吴伟不想错过这个机会,砰一声拍案而起:“都什么时候了,还不说老实话!祁文力,你以为公安机关是干什么的,你以为我会无缘无故找到这儿!”
难道真被人看见了!
祁文力吓出一身冷汗,支支吾吾地说:“吴警官,我……我什么都不知道,对面死了人真不关我事。”
“不关你事,那你告诉我15号夜里根本没人去买过黄沙和石子,没车去拉过砂石料,也没有船给砂石厂送过砂石料,停在你们宿舍门口的装载机为什么大半夜启动,并且那么多人就你祁文力有装载机的钥匙!”
“我……我是开装载机的,不过不光我一个人会开,在这儿干活的几乎个个会,可能谁拿走钥匙偷偷开着玩。”
“还狡辩,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不老实不想说是吧,行,跟我去局里!”
“吴警官,真不关我事!”
“那关谁的事?”
警察说不定已经找过裴启民,裴启民说不定已经把什么都说了,看着吴伟声色俱厉的样子,祁文力不敢再心存侥幸,哭丧着脸说:“吴警官,我说,我一时糊涂,信了裴启民的鬼话。死人是我们运过去的,但不是我们杀的。要不是派出所的人来问,我们都不知道他是被人杀死的,以为得了什么病,病死在桥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