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曹大宗,如今五十有六。”
虽说这老公差自称只有56岁,但兴许是因为穷困的缘故,他外表看起来要比实际的年纪更老一些,牙齿也掉了不少。
赵福生点了点头。
此人虽说比赵福生预估的年轻,不过也已经56了,43年前的封门村鬼案时他已经是属于半大小子的年纪。
她将心中的念头暂时压下,准备先说正事:
“此次县中需要招纳人手的事,你们知不知道?”
“知道。”
那曹大宗点了点头,说道:
“早在半个月前,县里就已经发来了榜文,我们镇上的孔老爷——”他说到这里,又似是意识到了什么,连忙解释:
“孔老爷就是我们的镇长,名叫孔佑德,老爷派了差役去村中走访,劝说那些人入城,但是村中的刁民不肯配合。”
“怎么个不配合法?”这些详情之前庞知县倒没提及,估计是认为这些不属于鬼案的范畴,不愿说出来让赵福生烦心。
但她此时去封门村的路程尚远,正好与人闲聊打发时间,了解清楚封门村的情况后,到了当地也方便见机行事。
曹大宗就道:
“根本见不着人。”他摇了摇头。
这样的回答倒是出乎了赵福生意料外。
她原本以为村民只是不愿意被招揽入县干活,却没料到长条镇数次前去征召人手,竟然都扑了个空。
“封门村在户籍上不是人数不少吗?”
就算户籍数字有水份,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这么多人的大村,哪怕村中有人消息灵通,提前得知了公差要去的消息躲闪,但几百人的大村哪能一时之间躲得一干二净?
“是我说错了。”
曹大宗打了一下自己的嘴,陪笑道:
“村中的人并没有完全躲走,而是村里的青壮年全都躲了,只留下老弱妇孺而已。”
这些村民半民半匪,这几十年来县里几次装模作样的剿匪养出了村民钻山林的麻利习性。
听到官差要来,许多人便立即牵赶着家中牲畜钻入山林中提前挖好的洞中。
公差不可能大规模搜山,这样的举动累都要累死县里的老爷兵们。
依旧村匪们以往的认知,反正官差的举动就是做个样子,只要在山中躲上两日,公差离开后,一切又与往常一样,没什么分别。
“我们每回去村中,一次年轻后生都没见到过,留下耳聋眼背的老妪,要不就是话都说不清楚的孩子,就连年轻女人都不见一个——”
曹大宗摇头:
“一说县中招人,那些老妪就装着耳背,根本没法说清。”
几次之后,镇里也反应过来了,这些村民故意躲人呢。
镇长孔佑德意识到村民的举动后,顿时暴跳如雷。
这次县中的任务时间短,任务紧,且据县里意思,签发这样令状的人是镇魔司。
虽说下头的人不明白镇魔司为什么会要在封门村、黄岗村附近招揽人手,但在大汉朝中,无论是州、郡、县,只要涉及‘镇魔司’三个字,便是凌越于一切之上的任务,是需要优先处理,且当地官员必须要无条件配合的事。
就算是没有大汉朝的这条法则,镇魔司的令司可都是驭鬼者,是与鬼打交道的非凡人,谁又敢不听命令?
得知招揽人手的任务是镇魔司签发的命令后,短短半个月时间,孔佑德愁得头发都掉了一半。
他每天都担忧自己无法完成任务,第二天醒来后就接到县中发来的杀他的手令,夜里睡不大安稳,每日一睁眼睛,就是盯着招揽人手的进程。
可惜县中指定的这两个地方一向匪患很严重,是盘据在长条镇内已经好几十年的毒疮。
不仅是百姓深受其害,就连官府也无可奈何。
只是以往双方为了表面平和,一个不敢‘剿匪’,一个担忧引来朝廷大军,不敢明目张胆打劫招惹官府而已,平日烧杀抢掠百姓仍是不停的。
镇上的府衙拿他们根本没有办法。
半个月下来,赵福生原本预计在黄岗、封门二村招揽的人手根本没人敢报名。
匪患不出头,百姓也不敢上门,深怕出入府衙后,随即被土匪盯上,继而遭到洗劫。
“这样的情况下,有人给孔老爷出了个主意,就是找个中间人。”曹大宗说了半天,终于说到了正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