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巨夫忽然微微一愣:淳于越,当真是谪仙派来的?淳于大人,乃朝中重臣,论资历,恐怕比谪仙还要高一些,他会受谪仙的指派?甚至听人说,淳于越与谪仙,似乎不大和睦。
想到这里,巨夫哎呦一声,连忙叫道:“淳于大人留步。”
淳于越又惊又喜,转过身来问道:“足下想明白了?”
巨夫干咳了一声,说道:“人生在世,还是只顾眼前吧。身后的名声,是赞誉还是唾骂,反正我已经死了,又在乎那么多干什么?”
淳于越目瞪口呆。
巨夫又干笑了一声,说道:“现如今,在下流落到这咸阳城,身无分文,窘迫的很。若淳于大人能救危扶困,接济我一下,那在下对淳于大人的要求,岂敢违抗?”
淳于越好久才反应过来:“要钱?”
巨夫厚着脸皮说道:“是。这般大的明珠要三颗。这样的美玉要五块……”
巨夫完全照着自己当日烧毁的珠宝比划的。
淳于越的目光开始的时候是震惊,然后是鄙夷,最后变成了冷笑:原来这是个唯利是图的家伙。早知道用钱便可以解决,老夫何必与他多费唇舌,说什么天下大义呢?
巨夫自然感受到了淳于越的目光,他也有点不好意思,有点脸红。但是一想能还上谪仙的钱了,心中又欢喜起来了。
淳于越淡淡的说道:“你在这边等着吧,半个时辰之内,老夫会给你把钱送来。”
随后,淳于越连和他客气一番的想法都没有,转身就走了。
巨夫看着淳于越的背影,心想:淳于大人,这可对不起了,虽然拿了你的钱,不过……在下万万不能背叛伏尧公子啊。
巨夫不肯背叛伏尧,一来是感念知遇之恩。二来是看好伏尧和李水。三来则是这几天一直嚷嚷着要忠于伏尧,说得多了,就好像给自己催眠了似的,深信不疑了。
半个时辰之后,淳于越没有出现,淳于甲倒是来了。
淳于甲骑着马,漫不经心的到了巨夫面前。他也没有下马,居高临下的问道:“你便是巨夫?”
巨夫点了点头。
淳于甲把一个包袱扔到巨夫怀中,丢下一句:“淳于大人吩咐的事,莫要忘了。”
随后,掉转马头,向咸阳城的方向奔去了。
巨夫看着淳于甲的背影,心中暗骂不休:一个仆役而已,竟然如此嚣张。
不过等他打开包袱,看到里面的珠宝之后,又乐开了花:常听人说,淳于越乃咸阳第二富人,今日一见,果然如此啊。这许多珠宝,竟然眼睛都不眨便拿出来了。
巨夫背着包袱,笑眯眯的去了商君别院。
在大门口,他照例被牛犊给拦住了。
牛犊笑眯眯的问道:“巨夫,日前在谪仙楼,你是不是还欠了钱?”
巨夫很豪爽的抓出来一把珠宝,放在牛犊手里:“这些可够了?”
牛犊目瞪口呆:“莫非这几日,你做了盗贼?”
巨夫摇了摇头,又拿出来了一颗珠宝:“在下要拜见谪仙大人。此物可抵十万钱。”
牛犊有些精神恍惚的拿出来了一块门牌,递给了巨夫。
巨夫进去了,牛犊站在大门口,心中有些复杂:这些做官的人,来钱真快啊。即便被罢黜了,转眼之间,又挣了那么多钱。
牛犊心中暗暗发誓,自己的儿子,将来一定要读书,一定要考科举,一定要做官。
他甚至想象着自己手拿鞭子,逼着儿子读书的场景。一直想到儿子中了科举,自己变成了朝臣的父亲,不由得乐出声来了。
很快,牛犊又回过神来了,有些郁闷的想:关键是,去哪娶一房媳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