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月说:“这楼是我的,你要买下来,可得连我一块买了。”
齐鹜飞说:“那你可要小心了,我最近左眼皮总是跳,说不定哪天真发财了。”
春月说:“你最好明天就把我买走,省得我整天在这里陪人笑脸。”
齐鹜飞说:“行,那我明天就去买彩票。”
春月就呵呵的笑,问他:“想吃什么,我让后厨给你准备。”
齐鹜飞说:“今天给我们司长送行,晚饭吃的很饱,下次吧。”
说着便告辞,出来的时候却正好碰上梁明。
“哟,齐队长!”梁明招呼着,“哦不对,现在应该称呼你齐处长了。”
齐鹜飞说:“别,没影的事儿,可不能乱叫。”
梁明说:“你即将升任副处长的事儿系统内都知道了,还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又对齐鹜飞身后的春月喊,“哎,老板娘,去准备一桌酒菜,我和齐处长喝两杯。”
齐鹜飞说:“不了不了,我刚跟老板娘说了,今天晚饭吃的太饱,吃不下了。”
梁明说:“晚饭到这会儿都过多久了!你不会是升了官儿就瞧不上兄弟了吧?哎呀……也是啊,咱们上次在这喝酒是什么时候来着?这才过了多久啊,你都已经升副处长了,我还是治安处的一个小小的文书,说起来丢人呐!”
要是别的人被这么一说,一般面子上过不去,也就不好推辞了,多少会顺着对方的意思坐下来喝两杯再走。
但齐鹜飞才不在乎什么面子不面子,梁明这小子抠的要命,说是一起喝两杯,连请客两个字都不说出来,到最后谁付钱还不知道呢!
上回吃饭齐鹜飞就差点被他耍了,幸亏反应机灵,才没吃亏。
俗话说得好,得了便宜别卖乖,捡了好处赶紧跑,搞不好哪天就被梁明这小子给赚回去了。
所以他一口咬定自己吃饱了,寒暄几句后,就夺门而出。
春月笑着对梁明说:“官老爷的面子也不好使啊!”
梁明说:“你怎么幸灾乐祸的?哦……我明白了,你也想留他吃饭,他没答应?”
春月说:“是啊,现在我心理平衡了。”
梁明说:“我算什么官老爷,他才是官,升的比火箭还快!”
春月问道:“他真要升副处长了?”
梁明说:“板上钉钉的事儿。要不是年龄小,进城隍司的时间短,资历浅了点,这会儿估计已经是处长了。”
春月说:“你们上面不是经常在说干部要年轻化嘛,怎么还是论资排辈那一套?”
“年轻化?”梁明嘿嘿一笑,“你先看看天上那几位多少岁了?老神仙老神仙,关键在一个老字,不老不神仙啊!修行,不都是靠岁月堆出来的吗?”
春月若有所思。
梁明说:“行啦,咱俩都是天涯沦落人,一起喝杯酒吧。”
春月说:“今儿不赊账了。”
梁明一愣:“怎么了?”
春月扭身往回走:“改规矩了。”
……
从春月楼出来以后,齐鹜飞去了四方鬼市。
不过他并不打算在这里买什么东西,刚刚拿了点奖金,一下子花光,那是败家子行为。而且最近得了不少好东西,足够消化一阵子,暂时不需要什么补充。
他直奔打铁的巷子,想去看看天丝鲮鲤甲的进度如何。不过可惜的是,铁匠铺子竟然关了门。
齐鹜飞不认为铁牛会卷了那包穿山甲鳞片跑路,对一个炼器大师来说,信誉比什么都重要。虽然觉得铁牛是个值得相信的人,但也隐隐有些担心,万一真有什么事不得已搬走了,可上哪儿去找?
那可不知损失一包麟甲,还有两千定金呢!
不过人不在,也没办法。
他就离开鬼市,去了相思湖畔。
湖岸边的石榴花大多已经谢了,结出了沉甸甸的果子。
雪琴楼的门关着,门口装修的牌子已经撤去。
楼上的窗户亮着,暖黄色的光照着从窗台边爬过的暗褐色的爬山虎,照出几茎嫩绿。
草丛里的秋虫在叽叽的叫,远处传来初秋的蛙鸣,那是经历了一整个夏天还没有求到伴侣的青蛙在诉说着寂寞。
月色照门。
门上贴着一张纸,写着一行秀气的字迹:茶已备好,只待君来。
齐鹜飞轻轻敲了敲门。
过了一会儿,门吱呀一声开了。门里面吹出一丝清凉的风,带着淡淡的石榴花的香味。
齐鹜飞深吸了一口气,感觉身心无比舒畅。
冬月的脸上带着浅浅的笑,身上只穿了一袭白色的宽松睡衣,被风一吹,轻飘飘的,更添了几分仙气。
“你来啦!”
“我来了。”
……
门吱呀一声,重新关上了。
茶香从楼中溢出,窗户上出现舞者的剪影。曼妙的身姿,让秋风沉醉,让爬山虎也迷恋。
灯忽然灭了。
爬山虎在黑暗中牢牢的抓住墙壁,秋虫静默,于寂静中倾听更加美妙的声音。
只有远处的蛙还不愿眠去,痴叫着秋夜的寂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