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夕阳恍然道:“原来如此。可你不是要拉拢齐鹜飞吗,为什么还要把消息发给付洪生?”
春月说:“我摸不清齐鹜飞的底,但是我很清楚付洪生的实力。”
赵夕阳终于明白了:“你是想用付洪生去试探齐鹜飞?”
“没错,他今天喝了不少酒,虽然没有真醉,但至少也有七八分的醉意。如果这样付洪生都杀不了他,甚至假如被他反杀……”
“可是,你不是要拉拢他吗,如果付洪生真的杀了他怎么办?”
“如果真是这样,那就说明他不值得拉拢。我只不过浪费了一顿酒,又卖了密云宗一个人情,怎么算也不亏。”
赵夕阳叹了口气。
春月的确有能力,要不然这座酒楼也不能在纳兰城开上这么久。他一直很佩服她,可也正因为如此,总不免有些自卑,越是自卑他就越是嫉妒春月身边的男人。
“你希望他们谁能赢?”他问道。
“谁赢都可以。”
“你心里难道就没有偏向?”
春月缓缓走到窗边,轻轻拉开窗帘,静静地望着远处天边的彩霞,没有说话。
赵夕阳说:“我知道,你希望齐鹜飞能赢。其实我跟你一样,我也希望他赢。”
“为什么?”
“因为他至少是个正人君子,不像那个付洪生,只是为了你的身子,是个彻头彻尾的小人,伪君子!如果一定要在他们两个当中选一个,我宁愿你选择姓齐的。”
春月突然转过身来问道:“夕阳,你真的喜欢我吗?”
赵夕阳说:“当然是真的。”
春月幽幽地叹道:“我身上这具皮囊早晚是要扔掉的,假如有一天我变成了丑陋的老太婆,你还会喜欢吗?”
赵夕阳不明白春月为什么这样说,但他十分果断地回答:“会!会比现在更喜欢一百倍,一千倍,一万倍!我不是为了你的美貌,不管你变成什么样,我对你的心不会变!”
“夕阳……”
春月轻轻地唤了一声,喉头就哽咽了,猛地转过身,趴在窗台上轻轻地抽泣起来。
窗外是繁华的市井,天边彩云流金,夕阳正缓缓从山巅沉落。
……
张启月扶着齐鹜飞出了春月楼。
他们当然不能当着市井百姓的面飞天而去,所以便沿着街道走了一段路。
张启月问齐鹜飞:“你到底是真醉了还是假醉?”
齐鹜飞说:“假作真时真亦假。”
张启月咂摸了一下这句子的味道,说:“是不是人喝醉了说出来的话就都有诗意,所以诗人都爱喝酒?”
齐鹜飞说:“我可不是诗人,这句子也不是我说的,借来用用而已。你知道我向来喜欢吃白食,有现成的白捡多好,原创的早都饿死了。”
张启月撇撇嘴,颇不认同这种观点,却也不知道怎么反驳。
“我们现在回虹谷县吗?”
“当然。”齐鹜飞说,“慢慢走就行,不用急。”
张启月知道齐鹜飞的真正目的是要把付洪生引出来。
如果是十天前,他绝不相信齐鹜飞能把付洪生杀掉。
别说齐鹜飞,整个虹谷县和纳兰城加起来,敢说有把握打赢付洪生的,一个手掌都能数的过来,更不要说杀了他了。
可是自从经历了最近这么多事情,他越来越觉得队长的神秘和深不可测,甚至隐隐有一种天命所归的宿命感,让他感觉到齐鹜飞无论做什么都不会失败。
“我们走哪条路?”他问道。
齐鹜飞说:“一路向西,皆是美景。”
张启月总觉得这家伙喝醉了以后每句话都话里有话。
他扶着齐鹜飞穿过一个街口来到僻静无人处,弯刀化作一片白光,裹住二人向西飞去。
道道红霞铺遍了西天,仿佛给他们西行之路铺上了红地毯。
飞到一半的时候,齐鹜飞忽然让他停下,说要下去看看老朋友。
张启月不知道这荒山野岭的哪来的老朋友,但齐鹜飞说了,也只好停下来,按他的指示落到一片山坡上。
齐鹜飞摇摇晃晃的在山坡上走着,然后在一个小土丘前坐了下来,变戏法似的摸出一只鸡来,放在地上,说:
“刚才有人请我喝酒吃饭,我看吃不完,就偷偷打包了一点。你俩很久没吃了吧,来,多吃点,别客气!”
说完,揪下一只鸡腿来,放到自己嘴里大嚼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