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击中了已经濒临极限状态的林林山那紧绷的神经,几乎就在一瞬间把他的意志给击垮了。
但是最后的一丝清醒告诉他,这也许是假的,是敌人的伎俩。
队长不会不管自己,不会的!
都已经坚持这么久了,难道要现在放弃吗?
还有半个小时,半个小时以后就解脱了,给我一个痛快吧。
这是虚弱的林林山最后仅剩的一点念头。
冯宽拿出了一把刀,很锋利的一把刀,在手上把玩了几下,然后开始在林林山的身上比划。
他抱怨道:“你们怎么搞的?怎么能把它弄成这个样子,连块好皮都不剩了!”
他叹了口气,“这样就没有收藏价值了。”
他抬头朝林林山禁锢的灵魂的方向看了一眼。
那里的林林山只有他能看到,他的两个手下是看不到的。
他说:“我现在要剥你的皮,放心,我的手艺很好,剥下来的皮会很完整。虽然你的皮烂了,没有收藏价值了,但我会尽量帮你修复,保存一段时间。毕竟你是有修为的人,皮肤组织比一般人要好。我会从你的脚开始,一直到你的头,差不多也就半个小时吧。中间你要是受不了了,可以喊停。我会给你说话的机会,这也是你最后的机会了。”
他蹲下来开始工作,用刀很小心翼翼的割开了林林山的脚趾。
林林山彻底绝望了。
在那一刻,他坚持了两天的,还仅剩下的最后一点信念开始动摇。
而就在这时,地牢的门被人一脚踢开了。
冯宽回头一看,看见梳着中分头的二毛,脸色惨白的站在地牢门口。
“二毛,你怎么来了?”驼背问道。
“我,我我……”二毛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来。
“你什么你,有话快说,有屁快放,没看宽哥在忙着吗?”壮汉吼道。
二毛忽然指着冯宽说:“是他,他……冯宽……和我没关系!……”
壮汉上来就要抽二毛的嘴巴。
“你特么的宽哥的名字是你叫的吗?……”
二毛吓得蹲了下来。
可壮汉的手臂刚扬起来,人忽然就飞了起来,砰一身撞到了墙上。
冯宽从二毛一进门就感觉到了不对,厉声喝道:“什么人?”
话音还没落,就发现面前多了一个人。
冯宽的反应很快,手中的刀已经划出一片白光劈了过去。
这把刀是他赖以自豪的宝贝,已经跟随他将近四十年。
而他又向来对他的刀法很自信。
多少人成了他刀下的鬼,这其中不乏修行有成的人。
在他眼里,只有赵春才是真正的高手,而别的所谓的修行人,不值一提。
在这么近的距离下,他出其不意的这一刀,相信没几个人能挡得住。
刀光闪过。
他自信地收起了手。
但他忽然发现,手收回来了,刀却没有收回。
刀在半空,停了下来,仿佛被什么东西禁锢住了。
他伸手去取到,然而抬起来的手却始终够不着那把刀。
接着,那把刀突然凌空就掉了个头,化成一道白光,沿着他的手臂划过,到了他面前,虚空停住,刀尖对准了他的鼻子。
冯宽知道遇上高手了,立刻喊道:“快去通知春哥!”
驼背这才反应过来,朝门口奔去。
然而地牢的门在这时候砰的一声关上了,驼背砰一声撞到门上,又反弹回来,在空中倒飞,撞到了刚刚爬起来的壮汉身上。
……
齐鹜飞看着伤痕累累,体无完肤的林林山,他的心里也在滴血。
这是他进入城隍司以来见过的最惨的伤势。
即便当初中了蛇毒的李云冲、被魔孚贯胸而过的曹刚、在灵溪镇苦战一日夜,最后侥幸活下来的人,也没有哪个的伤看起来这么惨。
而偏偏这最惨的一个是自己的手下,而他受伤的原因就是因为自己让他来查一个超出他能力的案子。
齐鹜飞摸出两颗丹药,塞到了林林山的嘴里。
然后才解除了林林山的灵魂禁咒,让他的魂魄回到自己的身体。
林林山悠悠的醒转过来,看着齐鹜飞。
他很想喊一声队长,但已经两天没有说话的他似乎忘记了这两个字如何发音,只在喉咙里发出一丝干裂嘶哑的响声。
齐鹜飞示意他不要出声,对他说:“兄弟,没事了,咱们回家。”
泪水从林林山模糊的眼里淌出,顺着他溃烂的脸,在如丘壑般的伤痕里流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