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就在他观察的时候,忽然打了个寒颤,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他抬起头,看见斜对面一栋老式房屋的天台上站着一个人。
他确定这是一个修行人,而且对方的法力远在自己之上。
好了,这一下干脆就不用跑了。
……
在上安里一栋单独的豪华小楼里,九爷坐在金色的蒲团上闭目养神。
一个三十来岁,皮肤白净,眉眼神态颇有几分女性化的中年男人走了进来。
“九爷!”中年男人叫了一声。
“哦,赵春啊!”九爷睁开眼皮懒洋洋的挥了挥手,“坐吧。”
赵春没有坐,实际上这里也没地方坐,因为除了九爷身下的这个金蒲团,房间里就没有一个可以坐的地方。
“九爷,查清楚了,是城隍司的人。”赵春说。
“城隍司换人了?”九爷问道,“唐胖子派来的还是游景辉派来的?”
“都不是,是虹谷县派来的。”
“虹谷县……他们也派人来了?”
“是。”
“看来这次的事情动静不小啊。”
“下面的人不敢做主。问您该怎么处置?”
“先关起来吧。”
“关起来以后呢?”
“就关着他,不闹呢,就让他去,等事情过了,把他放了,我们和虹谷县井水不犯河水。”
“那个孕妇怎么办?我们要不要管?”
“不用管,我们也管不了。”
“可城隍司和仙盾局都盯上这儿了。”
“那就让他们狗咬狗去吧。我们不惹天不惹地,安安生生地过好我们的日子,四安里永远是四安里。”
“可如果真的魔孚在这里出生……”
“无非就是死几个人,四安里人多,每天都要死很多人的。”
“是,九爷英明。”赵春恭维了一句,“九爷,下安里那个癞子……”
九爷闭上眼睛,调了半天息,忽然抬起眼皮,说:“人在哪儿?”
“就在外面忠义堂。”
“哦,那就去看看,看看吧。”
九爷说着站起来,颤颤巍巍的,赵春连忙去扶。
忠义堂里聚了不少人,癞子也在。
见赵春扶着九爷进来了,人们就哗一下分成两列,中间让出一条路。
九爷走过去在中间的椅子上坐了,赵春立在他身旁。
有人就把癞子一把推了出来。
癞子跌跌撞撞地走出来,扑通就跪下了,说:“九爷,我真不知道那人是奸细。”
九爷端起旁边桌上早就为他准备好的茶,慢悠悠地啜了一口。
“今年的雨水多,茶叶也不好了。”
癞子跪在那里不敢说话。
九爷缓缓把茶杯放下,才眯起眼睛看癞子。
“你是癞子,我记得你,你的本名叫陈友平吧?”
癞子一听九爷不但记得他,还知道他的本名,激动起来。
“是的,九爷,我叫陈友平。”
“挺好个名字,怎么就叫癞子了呢?”
“出来混以后,兄弟们给起的诨号。九爷要是觉得不好,我改回去。”
“你出来混多久了?”
“快二十年了。”
“二十年,不短啦!能留着一条命到现在也不容易。”
“都是九爷照顾。”
“听说你以前和白板拜过把子?”
九爷冷不丁地问了一句。
癞子浑身一激灵,刚才的喜悦和激动立刻抛到了九霄云外,声音里打着颤:
“九爷,九爷,那都是过去的事儿了,那时候,四安里还不是现在这样,求九爷饶了我!”
“我也没怪你嘛,紧张什么!”九爷说,“白板现在混得多好,和几个拜把兄弟搞了个大三元,半个纳兰城的地下生意都是他的。哎,你也是和他拜过把子的,你怎么就混成这样了呢?”
癞子说:“他运气好,投靠了麻将会,才混得这么风生水起……”
忽然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抬起头一看,九爷脸上挺平和,赵春始终面无表情,才稍稍放了心。
可两边的人却不饶了,纷纷斥责道:
“什么叫投靠了麻将会才混得风生水起,你是说我们四安里不行?!”
“九爷,这小子藐视九爷,心不在家,必须严惩!”
……
癞子吓得浑身发抖,忙道:“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九爷,我对九爷一向忠心耿耿!”
九爷摆了摆手,说:“没什么,哪有一句话就定人罪的。”
癞子松了口气说:“谢九爷!”
九爷问:“你现在和白板还有没有联系?”
癞子说:“已经很久没联系了。”
“真的?”
“真的。哦,不不,前几天他给我打了个电话,说有个人过来做生意,我也不知道那人是奸细……”
“哦,白板有你的电话。”
“不不,他……”癞子浑身冒汗,“有,有电话,但真没怎么联系。”
九爷叹了口气,站了起来。
癞子爬过去,想去抓九爷的脚,可是一看到赵春的眼神,伸出去的手就缩了回来。
“求九爷饶命!九爷您饶了我吧!”
九爷说:“不用怕,你呀,要知错就改,不要再藕断丝连了,和过去的那个你彻底告个别。以后就改回原名,叫陈友平,不要再叫癞子了。”
癞子大喜,连声道:“谢谢九爷!谢谢九爷!我以后就叫回陈友平。”
九爷点点头:“这就对了嘛,牌位上总不能刻‘癞子’两个字,你家人也不好给你上香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