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再省吾身,为臣者,若因一时荣宠,不辩是非,未能齐家教子,谁能教之?
思之良久,窃以为唯圣上教之。”
写到这里,梅清臣的笔停了下来,然后目光坚定,继续写道。
“君父者,如日月凌空,教化万民。
若民一日不见日月,何其惶惶?
而后必生奸邪妄狞之心。
况三月不见日月乎?
今臣久未得见圣颜,若幼子不见父面,骄逞无度,犯此大错。
臣三省吾身。臣如此,况百官乎?
长此以往,必将臣不臣,父不父,子不子,动乱社稷,危害国祚!
幸诛神司总旗周铁衣提点,……,始察祸根。
臣乞君父临朝,治臣之过,使天下臣子不敢生骄逞奸邪之心,以安社稷。
若得此例,警示后人,臣万死不辞。
臣实惶恐,再乞罪,伏候圣裁。”
放下笔,等墨水自然晾干,梅清臣坐在位置上良久不语。
过了一会儿,梅夫人进来说道,“老爷,司马侍郎来了。”
“不见。”
······
卯时刚过,大日如金鳞越出云海,照在金銮殿的游龙飞凤之上,熠熠生辉。
百官整肃,静静等候在大殿之上,今天是三日一次的朝会。
过了一会儿,掌印太监前来宣告。
“圣体有碍,今日不朝,若有奏疏,三司批阅后上呈。”
这已经是惯例了,百官也没有觉得意外,在大司民的带领下,恭祝圣体早日恢复。
而后百官们往右殿休息处集合,有奏折的,将自己的奏折排队递给司民身边的书吏,没有奏折的,也聚在一起闲聊两句。
最值得聊的,当然是昨天夜里,周家二子在万宝楼当众杀人,还打断了一位二等将军家儿子,一位四品言官家儿子,一位皇商家儿子的腿,扬言还要让另外两家小心点,试试他的刀利不利。
如此狂妄的行为,倒是有些符合他国朝武修开海第一人的名头,让人有些信了九日开海是真事。
这事并不小,大家有关联的眉头紧锁,没关联的笑着看那五家人的动作。
“梅兄。”
言部侍郎司马亮走过来,先对梅清臣拱手,他修行名家法门,少年得志,与梅清臣恰恰相反,“昨日本想拜访府上,但听闻梅兄身体有碍,不知今日好些没有?”
司马亮本想要先和梅清臣拉近关系,再商量着处理周家的事,但哪想到梅清臣瞥了他一眼,“我不掺和伱的事。”
司马亮脸上的笑容凝固,他都没开口呢。
百官上交完奏折,几位文吏将奏折先抬到承恩殿的书房中,圣上虽然不理朝政许久,但宽厚百官,三司们可以在承恩殿先将奏折看一遍,做好批注,再上交圣裁,几乎相当于给了一半开府建牙的权柄。
如今的三司,法家司律青空规最为年轻,兵家右将军尉迟破军最为年长,在朝廷内代行司兵一部分职责,至于左将军则领兵在外,督军北部五省道,防备渊蒙。
居中的儒家司民董行书七十三岁,精神抖擞地正在批阅奏折。
这些奏折大部分是没有营养的,三人各拿一份开始审批,少部分具体事物,若是关于律法,和司律青空规商议,若是关于军事,和右将军尉迟破军商议,一一写下建议,等圣上用朱批。
忽然,尉迟破军翻到了一本奏折,停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