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和崔先生,老师之后讨论了很久,但都没有得到答案,今天墨家巨子居然又反问了这句话,顿时让李剑湖有些兴奋不已,他有预感,这才是周铁衣整个道统的核心。
何为民!
周铁衣笑了笑,观看周围墨家巨子道统稳固后的景象,“我还在想。”
墨家巨子坐在位置上又思考了良久。
那虚幻的墨家道统如同退去的潮水般消散,天空中那轰雷之后,裂开的云幕也没有合拢,无形的力量推着两边厚重的云层漫散开,露出悬空但却并不圆满的明月。
整片冰蓝色的月光从天挥洒而下,如同九霄上垂下的丝带,在黑暗的夜幕中格外醒目,笼罩整个墨城,让这里一切都显得如梦似幻。
墨家巨子从沉思之中回过神来,问道,“节用,真的会限制再生产吗?”
周铁衣笑道,“巨子,若你只生活在墨城之中,会想到要发明飞鹏吗?节俭,苦难有意义,值得被尊重,但他们的意义在于过程,在于通过苦难能够看到幸福,在于通过节俭能够积累,创造更多的财富,我们不能够要求百姓只看到过程,而不让他们享受结果,若只是让他们看到过程,压低他们的**,那么我们和世家有什么区别?”
“所以节俭和苦难值得被尊重,但却不值得被歌颂。”
墨家巨子又思考了一会儿,伸手抚摸向腰间象征着巨子身份的‘尺规’,周铁衣看了一眼,笑道,“怎么巨子也在乎俗礼了?”
墨家巨子闻言,哑然一笑,放下手,“确实,若行大道,若能够达成你口中那个‘满足人民日益增长的物质精神需求’的世界,无论在哪一家,都无有不同,何须以巨子之位挟人。”
周铁衣脸色一正,“我虽有道统之基,但行路难,多曲折,未必是我能够走到最后,所以无论道,佛,儒,法,墨,我皆可学之,诸家也可从我这里学之。”
“就比如墨家之道,就完全错了吗?大道殊途同归,墨家‘任侠’,‘非命’,‘天志’,‘兼爱’都是我道途的补充,很多时候在我道统无法兼顾实现理想的时候,说不定墨家会补充找到一条更好的路。”
说罢,他拉过旁边的李剑湖,拍了拍他的肩膀,“这小子和我一直唱反调,还修劳什子的浩然正气,我为什么留在身边,因为我要以他为镜,看看自己道途的缺陷,若没有缺陷,这很好,若有缺陷,这更好,因为不明己失,不知己得。”
听到周铁衣这番出自肺腑之言,李剑湖既骄傲地挺起胸膛,自己以前崇拜的人果然没有错,只是自己愚钝,才误解了周侯。
而后他又有些羞愧地说道,“不怕周侯笑话,我本来是想要当周侯的亲卫长……”
周铁衣伸出手掌,制止道,“这位置你要争,可有人不愿意啊!”
他带着笑意看向天空,六千里外,因为阿大等人正在凝聚罡气的关键时刻,所以他就将他们留在了兵冢,估计要到九月中旬,他们初步凝罡之后,才会乘坐飞鹏来山铜府。
李剑湖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头。
周铁衣笑道,“好好修你的道,多向墨家巨子请教,他当年可是破了飞剑术道统,今日见道统重建也是一番趣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