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宝福与父亲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一年到头也少有闲暇日子,把所有的汗水都流到了田地里面,期盼着田地里多长出些粮食,好能多攒些结余,够他讨个老婆。
他每有忙里偷闲时,也会忍不住的憧憬,等他有了老婆会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
大概是顶顶好的日子。
他是个没见识的汉子,每日吃饭也吃不太饱,根本没有那么多空间和力气供他想更多。
不过饶是如此,他近来也有了担心的事。
今年是大灾之年,好几个月来不见下一滴水,他父亲和他拿担子,从几十里外一担担往回挑水,浇在地头上,但也不过是杯水车薪。
前些日子打下来的麦子也可怜的像是瘪豆子,在嘴里嚼上三滚都嚼不出点滋味来。
就这点收成,连他家嚼用的口粮都够呛,更别提要给地主老爷们交租。
那些地主老财可不管你灾年荒年,该是多少一分一毫都不能少,他们今年怕是还要跟地主家打白条才能勉强度过这个冬天。
他不想欠地主家的钱,地主家的钱会生钱,要滚很高的利,若是欠的多了,还不上,就要卖身为奴,叫人贬为贱籍去。
陈宝福不想当奴隶,他可听人说过,给人家当奴隶,那是天底下最苦的事儿,是生是死,全看人家脸色,不管人家叫你干什么,你都不能说一个不字儿。
这跟他闲暇时在自家田里抓来的蛐蛐儿有什么区别?全凭他摆弄,没有一点反抗的余地。
一想到这儿,陈宝福忧思更重,下意识的摸了摸后脑勺,在一块突出的地方上停留了很久。
那是他与众不同的地方,陈宝福出生的晚,他天生后脑勺上便多余一块突出的骨头,找郎中看过,也说没什么问题,只当是天生异形。
但同乡的那些孩子便口无遮拦了,说他那是天生反骨,每提到这,陈宝福都要与那人急眼,一直到他大些,慢慢蓄起了发,遮住了那根骨头。
他有一個习惯,不管是高兴,难过,都喜欢摸一摸他那根异于常人的骨头,经年累月养成的的习惯,不好改,他也没想过去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