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疏疏出行,排场向来都招摇,远远就有人看到。
待一行人来到山庄前,早早便有人从里面匆匆赶出。
看到大椅上的林疏疏,头前一个穿着富贵的中年便脸色大喜,掂起衣袍便急急迎上前来。
“外门弟子黄柏,见过执尘剑主!”
中年一到跟前,便深深躬下腰背,来了个大礼。
林疏疏这样的骚包,自然也不可能与他客气。
理所当然地受了一礼,才坐在大椅上大喇喇地道:“是你发的法讯?”
“剑主,是弟子所发!”
中年人露出几分恰道好处的欣喜和惶恐:“本只是想向门中求助,却不想,惊动了剑主,劳剑主大驾,实在是弟子之罪。”
“恳请剑主责罚!”
江舟在一旁撇了撇嘴,斜睨林疏疏,露出几分鄙视之色。
本来心安理得的林疏疏,被他看得有几分不自在地干咳了两声:“咳咳,行了,不用多礼,你既发出法讯,所为何事?”
黄柏陪笑道:“是,不过此处不便,不如请剑主到寒舍稍坐,待弟子奉上清茶,再行禀告?”
林疏疏随意地摆摆手:“嗯,走吧。”
黄柏大喜,朝几个锦衣大汉道:“诸位请!”
当下一行人走进山庄。
进得庄来,江舟便忽然生出一丝异样之感,但又说不出是什么。
仔细探查了一下周围,也并未发觉什么异察。
只觉这山庄十分清幽,而且形制古朴,不似时下风行的风格。
不仅是形制,其各处用料、摆设,也都十分陈旧,其中又掺杂着新料,倒像是老宅修缮而成。
便连园中栽种的树植等,看起来也有不少的年头。
因为是依山而建,三面环山,山壁上还有粗如手臂的粗大藤条绿蔓垂下,攀爬蔓延在靠近山壁的楼阁之上。
古旧之中,倒显出几分阴森来。
不仅是江舟察觉了异样,林疏疏同样所有觉。
坐在大椅上,四顾打量。
两道剑眉已经皱了起来:“你这宅子,不像是新宅啊,你不是方才般来此处吗?”
他虽然不知道黄柏有多少家当,但却清楚,能让玉剑城收为外门弟子的,不是有一技之长,就必然是富甲一方。
黄柏闻言,面上露出几分苦涩之意,小心地瞥了林疏疏两眼,欲言又止,显然他要说的话,很可能是与林疏疏有关,有所顾忌。
江舟笑道:“黄庄主,你有话不妨直说,这个人虽然谱摆得大了些,但还不至于让你因言获罪。”
林疏疏翻了翻眼皮,也不示弱,阴阳怪气地道:“但说无妨,你眼前这位,可是阳州的青天父母官,有什么事,他自会为你做主。”
黄柏有些惊讶地看了一眼江舟。
他原本并没有将随行的江舟看在眼里,只当是林疏疏身边的跟班之流。
此时听林疏疏所言,竟似是阳州的大官?
他看江舟面相年轻,除了长得俊些、身材高壮些,倒也无甚出奇之处。
若换了别人说,他定是不信。
但说话的是林疏疏,他纵然还有些半信半疑,却也不敢怠慢,连忙起身施礼。
江舟摆摆手,一翻没必要的客套后,黄柏才坐下,叹了口气道:
“剑主,既然如此,弟子也不敢相瞒,弟子家中,本是有些积蓄,不过……”
“这几年来,门中岁贡连年大增,前些年还好,这两年,天下动乱,弟子也是入不敷出,到了今年,也只是勉强才凑够岁贡……”
他说着,神色忐忑惶恐,低下头来,不敢去看林疏疏。
林疏疏脸色难看。
却不是因为黄柏说的话,而是被江舟揶揄的目光看得有些恼羞成怒。
江舟却没有体谅他,笑道:“想不到,你们这些名门大派,还有苛捐杂税啊?”
林疏疏冷哼一声:“哼,你懂什么?天下各门各派,但有前见者,无不如此。”
江舟有些奇道:“这是为何?”
这一问,竟让林疏疏现出几分犹豫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