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啊!”
一连串的惨叫声从江宅大院中传出。
接着便是一个个军兵如同一只只破麻袋般被人从大门中扔了出来。
那武将手脚并用,狼狈地在地上抓起掉落的头盔,爬了起来。
又羞又怒又惧,色厉内荏地朝门中叫道:
“姓江的!如今江都已在尽归我楚地!你如此无礼,犯我军威,待楚王殿下王驾驾临,你必不会有好下场!”
一个铁塔般的壮汉从里面跳了出来:“嘿?还敢嚷嚷?”
铁胆磨拳擦掌,一双砂锅般的拳头金光灿灿,如金铸的一般。
那武将脸色一白,目中透出惊惶之色。
“我们走!”
不敢再说什么场面话,招手带着麾下兵丁狼狈地离去。
“咦?”
“铁蛋子,那是南楚崽子?”
铁胆不屑地看着这群人离去,刚想回转,就听到一个不大正经地声音。
脸部肌肉抽动了几下,不情不愿地转身行了个礼:“广陵王殿下,您怎么又来了?”
“这话说的,本王不能来吗?”
广陵王迈着八字步,也没有和铁胆多说,径直走进江宅。
“江舟,你这么不给楚逆面子,就不怕人家真找上门来,找你麻烦?”
江舟斜睨了他一眼,这人依旧是没个正经的纨绔模样。
全然没有身陷“敌营”的样子。
“这个时候,你还敢大摇大摆地江都城里瞎晃,真不怕被抓回去当个质子?”
“哼,给他十个胆子他也不敢。”
广陵王不屑地撇了撇嘴,坐到江舟边上。
江舟放下手中经书,有些好奇道:“你们家到底是怎么回事?”
天家无情,儿子反老子,不算什么稀奇事。
但帝芒那老皇帝的反应却古怪得紧。
要不是这老皇帝有意纵容,楚王虽然很有实力,却也不可能有今日之势,甚至很可能都反不起来。
再说这广陵王,虞国公已死,他父亲襄王就是楚王夺下阳州全境的最大绊脚石。
这样一个“大敌”之子,在刚刚陷落的敌营里大摇大摆地瞎晃荡,一点事都不有,说出去谁信?
广陵王冷笑道:“我父王怎么说也是他亲叔叔,只要本王不找他麻烦,他也不会对本王如何。”
其他人,纵然还有些忠义气节的,也只有被楚军圈禁一途。
江舟会选择留下,其实理由很简单。
他没别的地方去……
再者,江都刀狱,是绝不能放弃的一个地方。
他倒是要感谢楚王,若非他攻破江都,他想要进入刀狱,还得苦寻借口。
现在好了,就算他要住进刀狱,恐怕也没有人会怀疑什么,更不会有人阻止他。
虽说这样的想法不大好,但对现在的他来说,混乱远比秩序要好。
一如当初在吴郡,虽说付出了不少,但楚军围城的那段时日,却是他最肥的时候。
他不会为了变强,故意制造混乱,可机会来了,也没有放弃的理由。
这些话,他自然不会对外人说。
……
尊胜寺。
“老和尚,你想拿我当人质要挟那小混蛋,你怕是想瞎了心。”
薛荔坐在佛殿顶上一根横梁上,晃悠着双腿,磨着银牙道:
“那个小混蛋恨不得将我碎尸万段,你若真杀了我,他指不定还要给你送来谢礼。”
金顶尊者盘坐在尊胜佛母像前,黑色玄龟趴伏边上,似乎陷入了沉睡。
一人一龟,都没有理会薛荔。
薛荔暗自咬牙,旋即百无聊赖地打量着佛殿。
看着那尊佛母像,两眼咕噜噜转动,也不知道在转着什么心思。
……
江都城破,混乱只持续了十数日,便以惊人的速度恢复了平静。
除了一部分被战乱摧毁的地方在重建外,其他地方似乎已经恢复了以往的光影。
百姓重新出现在街道上,坊市里也渐渐热闹了起来。
似乎十几天前的那场战乱,对江都百姓并没有太大的影响。
饶是江舟对楚王有着很深的成见,也不得不承认,此人确实是有雄主之姿。
不过,这一日,江都百姓好不容易才恢复的平静,很快又被一声震天的虎吼打破。
街上不少百姓,都惊恐地看到天上突然扑落一只巨大如小山般的吊睛猛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