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舟却没有着急,朝那士兵问道:“楚逆攻到了江都?”
那士卒知道他的意思,忙道:“史弥悲与楚王勾结,理应外合,奇袭阳州,西南三十二县之地,早已于数日前便沦陷。”
广陵恨恨骂道:“这个姓史的畜生!看来是早有预谋!如果不是他在其中作祟,怎么可能将消息封锁得这么严实?”
那士兵迟疑道:“这个……听闻楚逆奇袭阳州,所过郡县几乎都是望风而降,楚逆对城中百姓,秋毫无犯,所到之处,便是改换了城中旗帜,其余一切,似乎并无太大变动,是以不见风声。”
“哦?”
广陵王一愣,旋即更怒:“这群养不熟的白眼狼!”
江舟听到其奇袭阳州,未犯百姓秋毫,倒放心了下来,对于这阳州归属,说实话,他并没有多在意。
微一沉吟,反是想到了别的,又问道:“史朱王谢几家家眷何在?”
士兵一怔,便说道:“史家上下,早就不见踪影。”
广陵王撇嘴道:“废话!姓史的狗东西,若还敢留在江都,本王定要抄他满门!”
士兵不敢顶撞,对江舟继续道:“至于朱、王、谢三家皆被严加看守,听说三家主事之人已被送出江都,不日便要被请入南州郢都。”
江舟这才意识到,之前在朱府生起的一丝古怪是什么。
朱府中的人太少了。
我倒要看看,你敢不敢亲临江都……
“公子,不是要搬家吗?”
弄巧闷闷不乐,见江舟站在门口不动,便出声问道。
江舟回头笑道:“放心,这次真的不跑了。”
“你们站远些。”
纪玄等人带着疑惑,一直退到了巷口,江舟才让他们停下。
这时,一道金光经天而来,落于江宅前。
却是化身法海。
江舟自己与自己对视一眼,本体与化身便动时动作。
冰魄寒光剑自本体头顶飞出,分化千百,环绕江宅一周,直直地插了下来。
竟是绕着江宅四周,环切了一圈。
化身法海盘退悬空而坐,一掌合什,一掌平伸,缓缓探出。
纪玄几人忽感虚空凝固了起来一般。
一阵轰隆隆闷响中,便目瞪口呆地看着整个江宅竟缓缓拔地而起。
江舟本体驭使冰魄剑将江宅整个掏出,便同样伸掌,用出翻天手印,与化身一块儿托起江宅。
他这座宅子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
加上他布下的太阴大阵,方圆十数亩地。
连带着下面数丈厚的土地,和一座小山不差多少。
摧毁一座小山不难,但纵然加上化身法海,想要毫发无损地托起却不是那么容易。
只升空数丈,便有些吃力之感。
好在,他要搬去的地方离此也不远。
“纪玄,你护着他们,到洞庭湖夕照峰下与我汇合。”
回头说了一句,便与化身一道,托举着江宅,破空而去。
纪玄、一点红等人面面相觑。
说是搬家,竟是这等搬法?
稍缓心神,众人便依照江舟的话,往洞庭湖赶去。
“嘶~!”
江舟举“举宅飞升”之事,并不避人耳目。
城中百姓虽已大多躲回家中,却也有不少人看见。
于城中交战的双方军队,也一样看在眼里。
很快传了出去。
有不少权贵世家知道后,都在心中盘算江舟此举用意。
毕竟这位主如今在江都说是举足轻重不为过。
楚军攻城,看势态,江都怕是保不住了。
城中权贵并不是很担忧自家的安危。
阳州不是南州,江都更不是吴郡。
无论这座城是谁做主,都离不开他们的支持。
但这江舟的态度,仍足以在一定程度上左右着局面。
江舟本就有意显露,如此大张旗鼓地“搬家”,自然不会遮掩。
本体、化身联手,不多时,便将整座江宅移到了洞庭湖上空。
此处离夕照峰不远,就在肃靖司后数里外。
这个地方,平静的湖水下,约千丈之处,便是肃靖司刀狱所在。
若说江都城中,还有哪里令他在意的,非此处莫属。
只要这里不出意外,江都落到谁手中他都不在意。
目光扫射,在湖边缘处寻了个浅水之地,又驭使冰魄剑,化分千百,削出了一个足以置放江宅的凹地,便缓缓托举江宅落下。
于轰隆闷响,湖水一阵翻涌,江宅稳稳落下。
又唤出狐鬼婴宁,发动太阴大阵。
阵势运转之下,渐渐与此处风势地脉水脉相融。
整个江宅便如大树般于此深深扎根,安稳如山。
如此搬家方式,不说绝无仅有,也是天上少见。
要是没有太阴大阵使整个江宅浑如一体,也不可能做到。
身在空中,看了一眼城中四处燃起的火光,刀兵之声震天。
其他三面虽然仍在抵抗,但从南城之中,已经涌进了无数楚兵。
江都衙门各司,也在四处救火,不过看样子,是挡不住那缺口的蔓延扩大了。
江舟心念一动,一柄冰魄剑再次分化,密密麻麻地遮蔽一方天幕。
令下方撕杀的两方都心惊胆战。
但江舟却没有插手双方争斗,只是看到有楚军趁乱侵犯普通百姓,便有一片剑雨落下,将之撕碎。
江都一方见状,心下稍安。
而楚军中也有不少修士,本待有所动作,对付江舟,见他如此,倒也作罢。
正是夺城之时,谁都不想轻易招惹这么一位修士,何况那些侵扰百姓的军兵本就违犯军纪,死不足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