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书院内管事的那几位,几乎都是青壮年了。
山长更是直接给了司马独一的先生,一个副山长的高位,拍着肩膀嘱咐他不要辜负光阴韶华与前辈的殷切期望。
长廊上,司马独一摇了摇头。
这都是些什么不靠谱的前辈。
并且他还听先生苦着脸说过,甩手不管事,似乎都已经是林麓书院每一代管理层的传统艺能了。
这一任的山长朱老夫子,就是类似这样被动上岗的,机灵些的早跑掉了。
而且,司马独一最近都有些发现,他家先生也有点甩手掌柜的迹象了,什么事都丢在他和几位师弟身上……
危?
司马独一耸拉着眼皮,转头看着静如平镜的墨池,和远处垂钓的孤舟,默然不语。
先生说他性子内敛,要他冷眼旁观诸事诸人诸物,养气养心养望,就像刚刚在率性堂内那样。
这位身为副山长先生是何种心思,很明了了,司马独一知道。
只是,他其实不想养的……
冷眸男子停步,眺望大雁南飞的方向。
听说这些凡俗的鸿雁,可以将书信送去遥远的南逍遥洲。
可是,南望之人,情难成书。
“独一兄好兴致。”
阳无为噙着笑,从司马独一身后走来,与他并肩而立。
这个儒雅青年,轻轻闭眼,眺望天边,鸿雁南归。
“平日里的大忙人,怎么想着今日来墨池学馆赏景?”
司马独一声音淡淡,“无为兄看起来挺闲的,也跑来这。”
他转头盯着阳无为的侧脸,“要不我去和老师说说,给你再找些事做做?”
阳无为眯起的眼睛睁开,笑着摇头
“我哪里闲了,在七楼修史,都快要忙死,若不是正好看见些有趣的东西,来见个有趣的师弟。”
他话语一落,又忽的转头,与司马独一对视。
“独一兄该不会与子瑜师弟有过节吧?”
司马独一瞧了眼阳无为脸上,似笑非笑的神色。
冷眸男子轻轻摇头,转身就走。
阳无为站在原地看了会儿他的背影,一笑,迈步欲走,只是突然脚步一停。
视野之中,前方的司马独一已经不知何时起,静在了原地,偏头看着长廊外的某个方向,一动不动。
阳无为嘴角弧度放下,循着他的视线看去。
只见不远处正有一袭紫衣,闯入了墨池学馆,向长廊上他们这儿走来。
定睛一瞧。
是一位紫衣女子。
她身姿均称苗条,体态轻盈。
一双狭长的眼眸,眸光冷清,让人印象深刻。
而左眸下,也不知是朱笔轻点,还是浑然天成,有一粒素淡泪痣,动人楚楚。
正在这两位读书种子,或凝视,或欣赏之时。
身着紫衣的冷清女子,已经来到了二人近处。
她似乎也察觉到他们的目光,不过并没有理会,而是先径直走过。
只是在步履轻盈的前进几步后,冷清女子好像是左右看了看偌大的墨池学馆,然后她突然转身,重新来到了阳无为和司马独一的身前。
冷清女子娉婷莲立,眸光扫过二人。
清脆嗓音,礼貌语气。
“请问,有谁知道率性堂怎么走?”
司马独一看着她,没有说话。
阳无为看了眼默不作声的同伴,笑着上前一步,忽问:“你也是来找赵子瑜的?”
听到了他的名字,冷清女子的粉颊轻陷出两只浅浅笑涡。
刹那间收敛了那清冷的气质,笑响把四面的风点亮。
“你认识我夫君?”
赵灵妃蓦然一笑,秋眸有光,璀璨明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