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景瑜主动开口服软,话里软硬兼施,儒生聚会要的就是一个面子,他主动放下面子,算是给足了诚意。
他有些恼怒许承威,恨铁不成钢,刚才都提点他了,今天这个场合少说些话,偏偏不听。
府君之子或许可以震慑梁洲府百分之九九的人,但这个院子里的人,恰好就是那百分之一。
许承威也没有想到,他就是习惯性的怼了季晨两句,就引来了灭门之祸。
读书人不都是这样么,我喷了你,你也可以喷回来,看谁喷的更厉害而已。
当然读书人这不能叫喷,叫辩论,也是才华的一种展现方式。
哪有季晨这的,直接急眼了。
季晨没有说话,只是淡淡的看着许承威,方景瑜的道歉没有,该道歉的是许承威。
见此,方景瑜对着许承威说道:“还不快给北归兄道歉。”
许承威脸色苍白,微微弯腰,对着季晨说道:“方才是我出言不逊,冲撞了北归兄,还望北归兄恕罪。”
旁边的贾新成早就吓得脸色苍白,也连忙开口道歉:“我错了,刚才鬼迷心窍,冲撞了北归兄,给你道歉,希望伱大人不记小人过。”
他真的被吓到了,连许承威都惹不起的人,他就更加惹不起,他只是一个小人物,为了巴结许承威,跟在他身边鞍前马后而已。
见两人已道歉,旁边有人立马开口打圆场。
“北归兄,你看许兄已经知错了,也道歉了,他也是诚心悔过,大家都是读书人,是不是就不要计较了。”
“是啊,是啊,北归兄,都是一点小事,既然许兄道歉了,就算了吧!”
这些儒生也没有想到季晨狠起来如此凶残。
读书人相见,打打嘴炮不是挺正常的么,你怼我,我怼你。你捧我,我捧你。
你这倒好,急眼了,直接灭人满门,这不典型的玩儿不起么?
见众人都来打圆场,季晨也不好再计较。
说实话,他并没有解气。他很清楚对方并没有悔过,之所以服软,并不是认识到错了,也并不是怕自己,只是怕自己身后的镇妖司。
“我相信方先生的眼光!”夏黎筠轻笑说道。
“方先生?”‘赵倾城先疑惑,而后想到什么,顿时惊异,“你是说,他是……”
夏黎筠轻笑点头,“他是方先生的弟子,唯一的弟子。”
赵倾城很震惊,“方先生竟然收弟子了,这绝对是天大的消息。”
夏黎筠紧接着又抛出了一个让赵倾城更加震惊的消息。
“不但方先生收弟子了,秦帅也收弟子了,我去年去拜访过秦帅,他那名弟子也很出色,一个小光头,要不,你去勾引勾引他。”
赵倾城沉默良久,似乎在消化夏黎筠的消息。
夏黎筠接着道:“二十年,足以改变很多事情,当年发生巨变,方先生和秦帅被派来镇守北域,一个成了小镇先生,一个成了煌窟寺主持,两人一文一武,这一镇守就是二十年。”
赵倾城沉默良久后,才开口说道:“三天前,许将军告诉我,他去煌窟寺拜访一位高僧,我以为是某位得道高僧,原来是拜访秦帅去了,早知道,我也跟着去。”
夏皇横扫天下时候,有一龙一虎一天狐的传说,夏皇为龙,秦帅为虎,方先生就是天狐,京城门阀巨擘,皆为方先生和秦帅帐下,即便是赵倾城的爷爷赵国公,当年也是秦帅帐下一先锋。
赵倾城她们这一代人,是在方先生和秦帅的传说中成长的。
两人望着远处的天空,自由翱翔的鹰隼。
她俩能走到一起,皆因命运。门阀既是身份象征,也是牢笼枷锁,无论是她,还是夏黎筠,皆逃脱不了。
赵倾城之所以选择从军,甚至要参加春闱,不断挣扎,就要摆脱这个枷锁,摆脱成为联姻的牺牲品。
夏黎筠也一样,有人说,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但生在庙堂又何尝不是。
凡人仰头望天,羡慕天上自由,殊不知天上亦有规矩,比凡间更胜。
子非鱼,安知鱼之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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