笠原太太补充道:“自二战被轰炸之后,东京再一次遭遇严重的,非自然的灾难。”
“结果呢?”藤原临也声音沙哑地问。
“夏希真川身故,崇德被封印,军方、九课以及阴阳寮,三方合计伤亡两万多人。”笠原太太给出一个血淋淋的答桉。
尽管有心理准备,但藤原临也,还是被这个数字吓到了。
“知道人们为什么会对浅草神社有意见了吧。”笠原太太伸手,安慰似的拍拍他的肩膀。
“理解。”
藤原临也点点头。
但他接着又深吸一口气,补充道:“我会扭转他们心中的印象的。”
“这很难。”笠原太太说,“你之前一直都不与同行交流,所以对他们的成见感受不大,他们也乐得把你当成房间里的大象。可当你重修浅草神社后,那些老家伙内心的记忆便会复苏,他们就不会再对你视而不见了,他们会主动跳出来的哦。”
“你会承受不了的,”星见太太告戒道,“不如趁早脱身,当个普通人。”
藤原临也摇摇头:“尽管我拥有的理性、常识和本能,都告戒我应该尽早抽身。我原本就是个谨慎的普通人,不喜欢赌博和冒险,不妨说是胆小鬼一个。可是这一次,我不能退,夏希凛是对我极其重要的人,她的夙愿就是让浅草神社恢复到她母亲时代的辉煌,我不能因为怕,就因此退缩。”
“有勇气是好事,”笠原太太嘴角浮起了一缕类似笑意的东西,语气却仍旧没有丝毫的松懈,“可你要认清现实,摆在你面前的,可能是一条什么都没有的路。”
“欸,两位理事长,”藤原临也问道,“你们知道只喝水,其它什么都不吃的人可以活多少天吗?”
两位太太脸上浮现出不理解的表情。
“实际上,存活21天的人都有,是俄国革命时候的事。”藤原临也很认真地答道。
“一定很痛苦吧。”笠原太太问。
“肯定的。那个人得救是得救了,但牙齿和头发却都没有了,掉个精光。”
星见太太想着那种惨状,不忍道:“就算得救怕也再活不出什么滋味了。”
“没牙齿没头发不要紧,只要有假发和假牙,也照样活得有滋有味。”藤原临也清了下嗓子,“只要还有一丝希望,人就永远在这个世界上精神抖擞地活着,这是我一生下来就确定的人生信条。”
“一生下来就有了人生信条吗,厉害哦。”笠原太太清脆而欢快地笑起来。
“难怪凛子说你是个十分有趣的人。”星见母亲肩膀靠过来,好兄弟似的撞了撞他的肩膀。
西红柿
一股澹澹的清香飘来,和学姐的味道一样,是栀子花的香味。
“我是个极其普通的人,只不过喜爱读书罢了,”藤原临也慢慢悠悠地端起桌面的果汁,喝一小口,接着后仰一下身体,确保视线能同时看到二位太太:“尤其是历史方面的书籍,所以二位理事长,可以陪我聊聊西班牙内战吗?不然的话,俄国革命也行。”
两位太太都没搭理这个一点都不浪漫的话题。
笠原太太看向星见太太,问她:“你说这孩子到底是乐天派呢,还是个自信家?又或者单纯是个傻瓜蛋?”
“交由时间下定论!”星见太太端起香槟,朝藤原临也看过来,“能让浅草神社恢复以往的荣光,我们两位理事长就把你抬上理事长的位置,毕竟那原本就是浅草神社的席位。不能,又或者你死了,我们就当投资失败。”
“我赌他能成功!”笠原太太自信满满地端起酒杯。
藤原临也举起果汁杯。
“干杯~”
三个杯子碰到一起,发出清脆的响声。
“别死了啊。”
“怎么会那么容易死。”
“我还想着要你好好教导明日香的呢。”
“……欸,凛子太优秀了,我都不好意思用这个理由来裹挟藤原君。”
两位太太沉默片刻。
然后,笠原太太眉毛一挑,讽刺道:“我家深绘里更优秀。”
“再优秀,也是后来的。”星见太太笑眯眯地说,“凛子早在一年前就开始下手了,未来的藤原理事长,注定是我们八幡宫的盟友。”
“呵,”笠原太太冷笑一声,“二打一还能输的话,以后我就叫你姐姐!”
“一言为定!”星见太太满脸自信。
两位太太同时伸手,白嫩的掌心在藤原临也眼前拍在一起:“耶~”
藤原临也觉得自己总该说点什么才好。
不然的话,就真的像是砧板上的一块猪肉,看着她们两个横一刀竖一刀商量着怎么把自己分了。
但想来想去,他最终只是惬意地打了个呵欠。
“啊~”
五月明媚的阳光洒下来,照在白餐布上,反射着刺眼的眼光。
在这假期中午的庭院里,他们身处在摇曳的光海里,宛如电影里的美丽过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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