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别多管闲事了。”
傅自力道:“我这点小案子,让她出马,那不是高射炮打苍蝇吗?”
铁军点头,“也是。”
“进来待段时间其实也挺好的,没人打扰,也没那么多烦心的屁事,自在。”
“既然里面这么舒服,那干脆到时候你主动进行申请,延长刑期,双倍快乐。”
铁军不愧是真发小,这种话,狐朋狗友肯定说不出口。
“那还不是不行,偷懒也得有个度。”
傅自力叹息,“外面还有一堆烂摊子等我收拾呢。”
“现在沙城的晚间娱乐业已经全部瘫痪,除了那种完全正规的场子,其余的不是被查封,就是勒令停业整顿,你在里面,就不要想太多了。”
起码算是安慰了一句。
大家都被端,一视同仁,起码傅自力不用担心自己进来后,生意被抢,资源被挖,客人流失。
“范德瀚的靠山那么硬,怎么栽的?”
傅自力想不通。
他当然清楚,像他们这种人,如果出了问题,那么问题的本质肯定不是出在自己身上。
比如他自己。
“他的靠山再大,大得过法吗?”
铁军平静道:“或许他的靠山这次也自身难保。”
傅自力默然不语,眼神闪烁,“江辰呢?”
“走了。”
“什么时候走的?”
“今天上午。”
傅自力沉默了下,并没有埋怨对方临走都没来和自己告别,苦笑了下。
“虽然有点矫情,但是军子,代我向江辰道声谢。”
铁军看着他,“你觉得是江辰做的?”
傅自力沉默。
“可是他到底,也还是一名人民群众。”
人民群众。
傅自力失笑,看着用词风趣的铁军,笑容不止,“他是群众不错,但不是普通的群众。”
铁军面露异色。
“衣锦还乡啊。”
他轻声感慨。
傅自力笑容更甚。
四目相对。
铁军也露出一抹笑容。
虽然很难想象,一名人民群众是怎么令所有的娱乐场所偃旗息鼓,关门大吉,但好像也没必要费脑细胞。
人的认知,毕竟是局限性的。
“话我就不给你带了,江辰应该也不爱听,在里面好好改造。”
“快滚,别再来了。”
傅自力笑骂。
瘸腿的铁军起身。
两人谁都明白,江辰看似什么都没做,甚至临走时都没来告声别,但实际上,却也什么都做了。
走出看守所大门。
一台玛莎拉蒂停在旁边。
铁军走过去,拉门上车。
“他状态挺好的,里面环境应该还不错。”
来了却没进去的方晴道:“我爸说他是一个典型的社会人,社会人适应能力都挺强。”
铁军忍俊不禁,“还是方叔眼光老练。”
方晴启动车子,离开看守所。
“我爸说,大院要拆迁了,方叔有听说这个事吗?”
方晴点了点头,“居委会的邹主任亲口确定了。”
铁军讶异,不明白磨蹭了多年的政策为什么突然落地,忍不住有感而发:“他们老一辈心心念念盼了这么久,终于得偿所愿了。”
“即使真要拆,也没那么快,今年肯定是动不了。”
“如果不是以后步梯对老人不方便,我倒是并不希望拆,住了这么多年,都习惯了。”
说着,铁军望向窗外。
今天天气不错。
风和日丽。
蔚蓝如洗的苍穹之上,一团团白云东游西荡,用他们孩提时的比方,就像。
“晴格格,真打算回来报效家乡?”
“怎么,有好工作介绍?”
在沙城确实休息了很长时间的方晴偏头。
“我一个开烧烤店的,哪有这个能耐。去问江辰啊。”
“他读的是东大,我上的是政法,你让我去问他?”
方晴转过头,继续认真开车,神色恬静,一点开玩笑的意思都没有。
铁军莞尔失笑。
看守所在郊外。
玛莎拉蒂驰骋在类似城乡结合部的马路上。
天空中飞鸟划过。
马路两边。
沟渠中,不知岁月的潺潺流水从一座座自建楼房前穿过,日复一日,始终执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