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辰相当谦逊,然后道:“先吃饭吧,待会凉了。”
尚永文点了点头,也没客气,看了看兰佩之和江辰二人。
“我们已经吃过了。”
兰佩之道,停顿了一会,又说了句:“如果你缺酒伴,我们倒是还可以陪你喝点。”
尚永文莞尔一笑,爽朗道:“那行,我去拿杯子。”
江辰正襟危坐,知道自己此时身处微妙的环境,宁愿什么也不做,也不愿犯错。
“赵婶走的时候,你知道吗?”
兰佩之握着酒杯,同尚永文喝了口,再加上江辰。
根本不像多年不见,看不到任何的生疏。
尚永文也是一样。
“我和阿祥一起处理的后事,你放心,赵婶走的时候,是突然之间,没受多少苦。”
兰佩之握着酒杯。
“江先生是做什么工作的?”
尚永文转头看江辰。
江辰平和一笑,“我做的很杂。”
“江先生应该才二十多岁吧?”
江辰点头。
“年少有为。”
尚永文举起杯子,“我敬江先生一杯。”
江辰表现得很谦逊,无丝毫傲慢,和尚永文就像朋友间闲聊,并且时刻把握分寸,没有企图去挖掘对方和兰佩之的过去。
“抱歉,我去下厕所。”
“我带你去吧。”
“不用,告诉我位置就行。”
“左拐走一会就到了。”
喝了一杯酒的江辰起身。
大堂里只剩下了兰佩之和尚永文二人。
“你打算一直待在村子里?”
对江辰的离开,兰佩之视若无睹。
“不然呢,还能去哪。”
尚永文笑,“我又不像你这么有能耐,现在的生活,我很知足。”
兰佩之喝了口酒。
她喝酒和一般的女子不一样,很豪放,一口就是一小杯,转眼杯子就空了。
“这么久不见,你的酒量,没想到变这么好了。”尚永文感叹,然后问:“还喝吗?”
兰佩之将酒杯放下,虽然没有说话,但彼此的默契还在。
尚永文并没有劝,拿起酒,又给她满上。
“江先生是一个不错的人。”
兰佩之嘴角微扬,“你和他才见过两面,怎么知道他不错?”
“不止你们女人有直觉。”
尚永文笑道:“我虽然没有出过村子,但人心见过不少,在这方面,可不输你。”
他笑饮了口酒,“而且你会带他回来,已经足以说明我的判断不错了,不是吗。”
兰佩之没有回应。
“你的养殖做的怎么样了?”
“蒸蒸日上。”
尚永文脸上流露出一抹傲然,“今天赚个小几十万,应该没什么问题,听说村里马上要建立合作社,到时候,成本减少,收益能更高。”
兰佩之澹澹一笑。
“你还挺知足。”
“这人嘛,就得知足,想起咱们小时候那会,现在的生活,已经是梦寐以求了,不是吗。”
兰佩之含笑不语,举起酒杯。
尚永文和她碰了碰。
江辰去上厕所,就再也没有回来。
兰佩之和尚永文也没有觉得奇怪。
两位儿时好友阔别多年坐在一起,喝酒喝了一个多小时。
“回去吧,别让人家等太久。”
兰佩之轻轻颔首。
尚永文没有喝醉,但他喝酒显然有点上脸,此刻脸红耳赤,相比之下,兰佩之若无其事。
他起身相送。
门口。
兰佩之跨过门槛,可以看到,江辰等在车旁,像是在欣赏日落月升时的风景。
“就到这吧。”
尚永文停下脚步,“好。”
“你年纪不小了,还是一个人,是时候考虑一下自己的人生大事了。”
兰佩之轻声道。
尚永文莞尔,“知道了,我办酒的时候,你来不来?”
“一定到。”
“那就行。”
“走了。”
兰佩之重新迈步。
不是所有的分别都惊天动地。
就像当年。
谁也不知道,那一场分别,将原本相同命运的二人切割成了两个世界。
这次也一样。
谁也不清楚。
下次再见,会是什么时候。
兰佩之走到车边。
江辰若有所觉,转过身,“吃完了?”
兰佩之注视着他,莫名说了一句。
“谢谢。”
江辰微微一笑,“没事。”
“你来开车吧。”
兰佩之将钥匙丢了过去。
二人上车。
就在江辰打算启动时,听到呼喊。
“等一下。”
他放下车窗。
尚永文将一包虾塞了进来。
“武圣之前找我要虾吃,你们给他带回去,我这段时间忙,省的忘了。”
“好。”
江辰扭身将虾放到后座。
“走吧。”尚永文挥手告别。
江辰偏头看了眼一言不发的兰佩之,放上车窗,启动车辆。
夜色下。
尚永文望着远去的宝马车,笑容没有收敛,透着豁达,眼神和夜里的乡村一般,宁静而安详。
佩之。
一定要幸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