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最初的纸店,木工作坊,酒坊开始,一点点积累产业,到了运河票号,再到交通行,十几年的付出,又搭上了东南开海的顺风车,才有了今天的庞然大物。
至于官职,唐毅干过翰林,做过知府,知县,市舶司提举,巡抚,少詹事,翰林学士,顺天府尹,兵部右侍郎……
虽然时间不长,但是每一任都政绩斐然,就算比起官场的老油条,也丝毫不逊色。
治国理政靠的是有经验,有能力的大臣,而不是靠着一帮只会动嘴巴批评人的清流。国初设立言官,是为了纠察不法,维护吏治,防止权奸误国。
坦白讲,开国百年,言官的作用还是积极的,他们就像是身体的白细胞,忠诚地执行自己的使命,坚守道义,维护法度,从言官走出来的名臣更是不计其数。
只是自从正德之后,士风崩坏,尤其是大礼议,彻底打断了文人的骨头,再也没有人敢说真话,嘉靖任用张骢,严嵩一般的小人,他们几十年如一日,打压正直的言官,不断给这个曾经光荣的群体掺沙子,塞害群之马。
到了徐阶这里,此老好弄权术,一味任恩,对言官百般袒护,动辄言者无罪闻者足戒,殊不知六部九卿,京城的大小衙门,凡事做事的人都对言官嗤之以鼻,偏偏又无可奈何。
长此下去,肯定难以善了,早晚会出大事的。
“汝贞兄,你暂时什么都不要说了,都交给我运作,虽然徐华亭的人马众多,咱们也不是没有战将,我会尽力争取,体面致仕。”
胡宗宪心里空落落的,他的骄傲和自豪不允许他欠别人的人情,哪怕是唐毅也不成!只是事到如今,他也不得不接受。
滔天的权势转手失去,几十年的宦海沉浮,后世又会如何评价自己……胡宗宪满腹惆怅,摇摇晃晃,出了内阁,一阵风吹拂,空中降下了雨点,又夹杂着雪花,落在了身上,五味杂陈,胡宗宪打了一个激灵,急匆匆上了轿子,回转家中,等待着命运的发落……
首辅值房,徐阶脸色铁青,笼在袖子里的拳头,攥得咯咯作响,浑身上下,都燃烧着熊熊怒火,吓得其他人都躲得远远的,生怕会遭池鱼之殃。
过了差不多半个时辰,一个长须飘洒,英气勃勃的中年人到了徐阶的值房,他看到徐阶的模样,愣了一下,随后恢复了正常,熟练地凑到近前,拱手给老师倒了一杯茶。
“师相,您消消气。”
徐阶没有接茶杯,而是自嘲地笑笑:“叔大,外面是不是都传开了?”
张居正嘴角抽动,勉强道:“师相,都是一帮闲的没事干的,才乱嚼舌头根子,不用在意的。”
“唉!”徐阶长叹一口气,“叔大,不用安慰老夫,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让胡宗宪这么一闹,老夫是脸面扫地,如何在朝堂自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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