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位于县城北边城乡交接处的平房小院，面南背北一溜四间平房，东面是稍矮些的二间平房，一间是碳房，另外一间靠着正房的是厨房兼餐厅，二间房子各自开门并不互通，案发现场就在这个餐厅里。看到这个现场，感觉真的很诡异，五个老太太死在一个房间里，都坐在餐厅的沙发上，神态安祥，房间门窗紧闭，还有一股淡淡的煤气味。房主姓宋，五名死者并不是一家人。 郑铎和高建国站在院落子里，技术员小卢看了现场后说：“死者没有外伤，没有挣扎的痕迹，门窗完好紧闭，门是暗锁，无法确定的从里面关闭还是从外面关闭，死亡时间大概是在昨天，死亡因原因可能是煤气中毒，不过这都是推断，具体情况还要等法医解剖后才能确定”。 高建国说：“死的这么安静，是自杀还是意外？” 郑铎道：“天还不算太冷，门窗关的这么严并不正常，如果是自杀，五个没有亲属关系的老人为什么要一起自杀，如果是意外，他们聚在这里干什么？这都要搞清楚” 看见庄晓琴和刘建国在院子外面和房主说话我走了出去，庄晓琴指着房主对我说说：“这就是我给你说的给我们开车的宋师傅，这是他的家死者里有他的母亲”。 “你母亲信教？”我问道。 “就是，最近也不知听信了哪来的传教人说的话，天天说世界未日就要到了，神神叨叨的，没想到会出这样的事”房主宋师傅哭丧着脸说。 我点了点头说：“我知道了，等到会我来找你” 我转身进了院子，对郑铎说：“这五个老太太可能是信教的，房主说他母亲最近听外来传教的人说世界未日要到了，天天在等世世界未日呢”。 郑铎听了后沉吟了一会说：“如果这个案子涉及到邪教的话，不论自杀还是意外影响就大了，把这个情况也赶紧向州局领导汇报”。 当天下午州刑侦支队领导和技术人员赶来又将现场又看了一遍，第二天下午尸检报告出来，胃里有安眠药的份，随后公安厅刑侦总队也下来了人。 我抱着会议记录本和前期案件的调查材料来到三楼会室，会议桌对面厅、州两级领导神态严肃地坐着，厅刑侦总队来了重案支队的黄支队长，我坐在会议桌左面的最边上，我的斜对面坐着一个三十岁左右，帅的没有道理的年青人，面如美玉，鼻梁挺直，一双烟漆漆微微有些深陷的眼睛让那张俊美的脸凭添几份英气，而少了韩国美男的那种娘娘气。这么帅气的一个人不去演电影而来当警察真是可惜了。见我在打量他，他神态很是居傲的扫了我一眼。我无所谓的移开眼光心想长的这么帅有人多看两眼有什么奇怪的。当州刑侦支队廖支队长介绍说他是省厅刑侦支队重案支队的潘樾时，我立时想到‘貌若潘安’四个字，心想若是潘安的后人这遗传基因也太强大了吧，想到此处忍不住想笑出来，可在这种场合是万万不能失态的，强忍着没有笑出声来，可满脸的笑意是掩也掩不住了，感觉到潘科长眼光冷冷的扫向我，我假装低头看手中的材料躲了过去。 黄支队长旁边坐着的那个六十岁多岁相貌平平神态安详的老者被介绍是刑侦专家副厅级调研员的金老，他见我跟前放着一沓材料，他神态和蔼地对我说：“把你们前期取的材料让我看看”。 我赶紧把材料递到他前面，他一面听张局长介绍调查案件情况一面看材料。 听所有的人汇报完案件情况，黄支队长让金老谈谈对这个案子的看法，金老微笑着点点头用平和的声音说：“我们刚来，只是听了汇报，现场也还没有去对案件的很多情况还了解的很不够，现在还淡不上有什么看法，我们再看看听听再说”随后他眼光转向我，微笑着问：“取材料的侦查员里的林依然是你吗？” 我微微一愣，没想到在这种场和会有人突然问我问题，愣了一下后，我点头道：“我是林依然”。 “这里面你参与询问的材料是你主问的吗？” “是的，我参与询问的材料都是我主问的”。 “你的字写的很漂亮，思路也很清楚，我看你参与调查取证的这几份死者家属的材料你都问了‘家里近期有没有大的现金被支取的情况’，你这样问的原因是什么？你认为这些人的死因里有侵财因素吗？” 听他如此一问我一时有些紧张，因为在案发现场死者的胃里检验出安眠药的成份，五名死者又都是信教，大家普遍倾向于自杀，可我因为听庄晓琴说过这家的主人说自己的母亲为躲避世界未日，准备了不少干粮、手电等物品，还想集资造船，总觉得她有那么强的求生欲怎么又会去自杀？因此在问死者家属材料的时候就专门问了一下这些人家近期有没有大额的现金不明支出情况，考虑会不会有图财的可能性。因为这个想法很不成熟悉，还没有一丝证据支撑，在影响这么大的案子上我是不会轻易置喙的，因此我并没有把自己的这点想法做为一种可能性郑重其事的向高建国和郑铎汇报，想如果调查有点眉目了再汇报。 在这个有区厅领导专家都在的场和本来没有我这个普通侦查员说话份，见金老突然问到这个问题，我一方面钦佩这个其貌不扬的老人的敏锐，另一方面也有些紧张。 定了定神，我说：“这只是我的一个不成熟的想法，邪教确实有蛊惑人心拉人入教的一面，但最终也有敛财的一面，如果涉及到敛财，案件的性质就很可能就不同了，但这个可能性太小了，我现在还没有找到任何这方面的线索。” 金老手放在材料上沉默不语半晌才缓缓地说：“是与不是要再调查一下再下结论，现在下结论有些为时过早，我们现在把调查思路放的广一点也好”。 这时潘科长突然发话，毫不客气地居高临下地问道：“要这么说的话这个案件有可能是以图财为目的杀人案？你有什么证据吗？” 这个人很敏锐，却又这么鲁莽，他的本意不过是想问一下我这样想有没有什么依据，但他说话的口气如此的傲慢很明显不把我们这些在基层工作的人放在眼里，所以说话才这么无所顾忌咄咄逼人和金老的平和形成显明显反差。 我本来在这个场面里说话就有些紧张，被他如此毫不客气地质问，脸上一下挂不住了，心里顿时火起，反正我也不是什么领导所以也顾不了那么多，顿时沉了脸毫不客气地回敬道：“我说了有证据吗？难道我对案件不能有自己的想法吗？” 张局长和郑铎立刻看向我，坐在我旁边的高建国在桌下踢了踢我的脚，我生气地使劲回踢了他一脚，表示我的不满。 散会的时候，所有的领导先走出会议室后，高建国和我收拾桌子，高建国抿着嘴笑着说：“你现在脾气真是越来越大了，你没看那个‘帅锅’的脸色很难看哦” 我没好气地说：“我一介草民，又不想着升官，莫明其妙的看别人的脸色干吗？他以为他是谁！” 高建国道：“那个潘领导是有些自以为是哦，才多大一个毛仔仔话那么大，不过怎么说也是公安厅的人吗，居高临下指手划脚惯了”。 我不屑地说：“公安厅的又怎么，保不准不过是个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草包呢？他办过几个案子？在那虚张声势地吓唬谁呢！” 我和高建国走出会议室时，看见潘樾和金老站在离会议室门口不远的过道里和张局长、郑铎说话，我跟在高建国后面从他们面前走过去，经过潘樾的身边时，他看着我扬着下巴对着我叫了一声：“哎，你站一下”。 高建国和我都停下了，我看着他没作声等他说话，他微皱着好看的眉头对我说：“你对我很有看法呀？” 难道他听到我和高建国的对话了？我怔了一下，随后又想听到又怎么样！不过对于他这种直来直去的问话方式我并不反感，于是似笑非笑地看着他说：“没有呀，我觉得你长的挺帅的，好的很”。 说完对他假假地一笑转身就走了，看着郑铎瞪着我的眼光，我翻了他一眼，心里不以为然地笑道：后面的烂摊子你们这些领导收拾吧。想一想他们这些领导，又要干好活，又要哄他们的领导高兴，真是很累，还是我们这些平头百姓好，无官一身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