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司法局的秦副局长娶儿媳妇的婚礼上，我和姜欣雅、胡亚丽、李秋桐坐在一个桌子上。小县城就是这点好处，抬头不见低头就见着了，秦副局长的老公是李秋桐是同事，她要娶的儿媳妇和胡亚丽是同事，他儿子秦望是我的同事。姜欣雅的律师事务所是公办律师事务所归司法局管，她是既拿工资又干私活两头赚。秦副局长即是她的上司两人私交也很不错，她娶儿媳妇姜欣雅自然是早早就来帮忙了招待客人了，见到我们就都揽到一个桌子上坐下。 婚礼还没有开始，大厅的背景音乐放的震天响吵的人头疼，我对姜欣雅说：“能不能过去把声音放的小点，太吵了”。 “你真是事多，别人怎么不说吵，这种场合放音乐就是营造气氛呢，关小了哪有气氛？”姜欣雅白了我一眼说。 “就是太吵了，我们和桌子对面的人说话都听不清了”胡亚丽也附合着说。 桌子上已坐八个人，胡亚丽身边坐着的一个和我们年龄相仿，妆容精致，神态矜持的女人。她并没有附合我们说什么，而是板着脸招手叫来一个正在临桌倒水的服务员口气强硬地说：“去给你们管事的人说，把音乐声音放小点，太吵了”。 这个服务员显然是个新来的，她怯生生地说：“这里放的音乐是负责主持婚礼的人布置的，我们服务员管不了”。 那个女人被拒绝显然有些不高兴，她声音有点严厉道：“难道这不是你们的餐厅吗？你管不了把你们餐厅经理叫来”。 姜欣雅见状赶紧站起身来说对服务员说：“你忙你的去吧！”随后又对那个女人说：“算了，别和她计较了，我去把声音放小一点就行了”。 我对着从我身边走过的姜欣雅呲了一下牙，她笑着做了一个要打我的手势就往主席台走去，看她跟主持人说了几句话，主持人就过去把音乐声音稍稍调低了些，李秋桐说：“这样还差不多，刚才把人的耳朵都要吵聋了”。 “我还以为你不怕吵呢！”我笑着说。 “我为什么不怕吵？在学校里就吵的要死，离开学校就想清静些”李秋桐说。 我正想和李秋桐说话，看见姜欣雅满面笑容殷勤地给一个颇有些风度的中年男子引路，把他让到靠左边的一张桌子上安顿好，还笑靥如花的攀谈了一会。等姜欣雅在我身边坐下，我说：“刚才你大献殷勤的那个男人是谁？” “你不认识他吗？他就是千禧酒店的老板郝宏伟，你警察怎么当的？”姜欣雅很不屑地说。 “哦，他就是郝宏伟，人虽是第一次见，但他的名气不小，在清北也算是个风流人物，听说他跟不少美女有染，是不是真的？”我别有意味地看着姜欣雅笑着问。 “他这个人有钱又挺豪爽大方的，也乐于助人”姜欣雅答非所问的笑着说。 “特别乐于助美女是不是？”我嘿嘿笑道。 “这些做生意的人吗？有钱后能管住自己的人不多，再说了，男人只要有钱又肯花钱就有的是女人自己往上凑，不论老少美丑，何况这样有几分‘姿色’的有钱男人”姜欣雅撇了撇嘴说。 我斜视着姜欣雅嘲笑道：“这也没什么，这也是资本再分配的一种方式，他挣那么多钱总要花出去的，仅他老婆一个人帮他花速度太慢，也太浪费，衣服一大堆顾不上穿，鞋、包一大堆买了也大都闲置，多浪费呀，要是再遇上一个守财奴的老婆，钱放在家里不都发霉了吗？找一群女人帮他花，加快资金流通速度，充分利用了资源减少浪费，又美化了环境，一举多得”。 胡亚丽和李秋桐习惯了我和姜欣雅斗嘴，见我又在和姜欣雅强词夺理的瞎扯胡说和桌上的其它人一起哈哈笑起来。 我正嘲笑着不知如何回击我的姜欣雅，胡亚丽身边的那个一脸正经的女人突然对着我愤愤地说：“照你这么说男人花钱在外面养女人是应该的，那些不顾廉耻和有夫之妇鬼混骗男人的钱的女人也是应该的了？那么这个社会还有没有礼义廉耻？” 没想到我的一句玩笑引的这个女人这么强烈的反应。我此时才认真地看着这个女人，肤色虽然不是很白但光滑紧致，浓眉大眼五官端正，眉眼间有些傲气，年轻时肯定很漂亮，既使现在看来也是风韵犹存很漂亮，此刻她虽然强做镇静但明显的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显然我刚才的那番玩笑话触着了她的痛处。我若有所思的看着她并没因她对我的无礼觉得不快，而桌上的其它人都怔怔地望着我们，被突变的气氛惊住了。坐在这个女人身边的胡亚丽赶紧出来打圆场对那个女人说：“依然不是这个意思，她在开玩笑呢，她们俩在一起经常这样胡说八道呢，你那么较真干吗？”。 那个女人也许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也就不再说什么，尴尬地坐了一会儿，站起身来对胡亚丽说有点事先出去一下，拿起自己的包就走了，胡亚丽紧跟着追了出去。 过了一会儿胡亚丽独自一人回来，我问胡亚丽：“这个女人是谁？” “她就是海丽珠”胡亚丽微微有些皱着眉说：“她平时也不是这样的，今天这是怎么了？” 我恍然道：“哦，她就是在你们政府开‘宝马车’上班的那位阔太太，她家出事了吗？她老公是不是有外遇了？” “你胡说什么？她们两口子关系好着呢，她老公对她可好了，这满清北县谁不知道？”胡亚丽很不满的反驳道。 “所以给她买了个二手‘宝马’车！说不定还穿着一双夹脚的鞋开着‘宝马’车呢？”我不以为然地看着胡亚丽笑着说。 这个叫海丽珠的女人以前听胡亚丽说起过，她在政府财务室工作，年轻时也是清北县政府有些名气的美人。老公以前也在政府工作和胡亚丽的老公在一个单位。后来派到企业任职，再后来企业改制，他老公摇身一变成了我们县最大的供销公司的总经理，如今不仅家财万贯，据胡亚丽说还是个风度翩翩的美男子。更让女人羡慕的是对老婆也非常的关心体贴，胡亚丽没少在我们面前羡慕这个女人命好。可从她今天对我刚才开玩笑说的几句话反应那么强烈来看胡亚丽的羡慕大可不必了，海丽珠的愤怒不会是没有原因的，肯定是碰到她的痛处了，当了这么多年警察，看人入木三分不敢说，一二分还是看得透的，面上糊的越光的东西，内里越是不堪入目。 胡亚丽笑着对我说：“你少在这里乌鸦嘴，不就说话冲了你几句吗？你话就说的这么刻薄。其实海丽珠这个人挺好的，年青时还是个文学爱好者，现在也还是有点小清高的，平时不爱家长里短的跟别人在一起搬弄是非，但也不是特别怪僻今天也不知怎么了？”。 我豁然地笑道：“我没有咒她的意思，只不过说了几实话而已，你不愿意听就算了，我觉得她现在也挺不错的，虽说鞋有些夹脚，却开着‘宝马’车，多少女人哭着闹着喊着连坐在‘宝马’车里哭都不能呢！只能坐在自行车后面哭，她已经让很多女人羡慕不已了”。 “咦，你不是一贯视名利如粪土吗？今天也羡慕别人的开‘宝马’车了！”姜欣雅终于抓住我的话把子了，立时呛我道。 “我是视虚名如粪土，视不义之财如粪土，名就是名、利就是利，我是唯物的马克思主义者，把名利说成粪土是唯心主义者，我是君子爱财取之有道，君子爱名也应取之有道，知道吗？”我对姜欣雅反唇相讥道。 李秋桐在一旁撇着嘴对我讥讽道：“总之一句话，你林依然追逐名利就是取之有道，别人追逐的就是虚名和不义之财，是不是？这就是警察的逻辑吗？别人开了辆‘宝马’你都认为是穿了双夹脚的鞋在开车，你是不是在等着别人翻车呢？” 胡亚丽在一旁噗嗤一下笑道：“到底还是老师利害，我和姜欣雅在她嘴里什么时候都是贪钱、追权的世俗小人，只有她们警察是正义的化身，在不计名利的维护世界和平”。 姜欣雅见众人对我群起而攻之也幸灾乐祸地望着我嘲笑道：“林依然吗，警察吗！永远都是一贯正确的，怎么可能做那些追名逐利的小人之事！什么时候给你送个‘正大光明’匾当礼物吧”。 我不会做错事吗？我有些心虚地讪笑着望着她们，无言以对，只好举手投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