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冉拍着她的后背和她一块儿感叹,甄文君抱着阿冉的双臂渐渐脱力,搁在她肩膀上面无表情的脸不时点一点,表示赞同。
脸丢了,就没脸再回去吃东西,离开司徒府时甄文君肚子都饿瘪了,这一晚实在委屈,早就知道不该去,惹了一肚子不开心。即便临走前有几位穿着光鲜的小公子主动上前说要送她,她也没任何高兴的感觉。她知道自己什么都不是,甚至今晚的筵席都和她无关,这几个油头粉面的傻小子们还错当她是贵人。
坐着马车往怀琛府走的时候甄文君的脸还有些烫,一打嗝还被酒气辣得发懵。回到府中阿竺来接她去醒醒酒,甄文君说不必了,直接睡了。
路过前厅,前厅里依旧亮着灯火,李延意依旧在谋划着什么。这么多天过去了也不知道她到底睡过觉没有。
李延意也好卫庭煦也罢,无论是谢扶宸还是卫纶,这些上位者都在为了身后的无数人和不可预知的未来赌上自己的性命,而她甄文君在做什么?为了些小小情绪便借酒消愁,不稂不莠。
躺在小屋之中,甄文君睡不着。
她知道阿母未救,还有许多事情等着她去做,不能在此浪费时间浪费感情。
卫庭煦真是一个可怕的人,她有办法让小花和灵璧都对她死心塌地,如今甄文君即将变成臣服于她的下一人。
保持清醒,时刻告知自己来这里是做什么的。安逸是假的,富贵是假的,奉承也是假的。
甄文君摸着锁骨处那藏在新月“胎记”之下的旧伤疤,用力抠进去,直到将长好的皮肤再次抠破,痛得她蜷缩成一团。
手掌里是粘稠的血液,痛,却让她清醒。
让她记得自己是谁,记得自己的根记得自己的恨,记得自己的名字——阿来。
尽管喝了很多酒,第二日甄文君还是很早就醒来了。她去药房拿了些药给自己敷上。这几日都是她在负责拿药,拿了什么药也没人注意。
药房的窗户正好对着前院,她听见车马的声音便往外看,太阳还没出来李延意就上马车离开了。
五更二点,远远地从禁苑中传出了洪钟之声。钟声从太极殿前的钟楼传出,各街口坊门的鼓继承着向更远的地方传去。这是早朝的声音,在这日渐炎热的端午前夕,整个汝宁被唤醒了。
坐在马车之中的李延意听到象征着早朝开始的声音,将手中的佛珠一颗颗地往掌心里掰。
站在朱雀大道的另一端,看着永安门大开,从半夜起就候在门外的大臣们终于能进宫去面见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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