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阿母抱在怀里, 甄文君哭得非常放肆。
近十年的时间,她独自在危机四伏的环境中成长, 九死一生活到了现在。
没想到有朝一日还能和阿母重聚,她不是孤身一人。
阿穹也忍不住潸然泪下, 顺着甄文君的后背, 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
哭了许久眼睛发肿, 将压抑多时的委屈全部宣泄出来, 甄文君顶着一双几乎睁不开的眼睛从阿母怀里离开,有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阿穹仔仔细细地端详着女儿的脸, 感叹道:“你和我年轻的时候几乎是一个模子印出来的……你长得这么高了, 成为一个大人了。”
阿母的话让甄文君又一阵鼻酸,不过她已经哭腻了,不愿意再哭, 忍着情绪嘿嘿一笑:“那是自然,当初我跟阿母分别之时才是个十二岁的孩童, 如今已经二十有一。”
“只可惜我不能在你年少时陪伴左右,见证你的成长。更是害得你身陷险境,实在是有愧于你。”
甄文君抱住阿母摇头道:“囚禁十年,真正受苦的人是阿母。”
“当年……”
“当年之事我已经查明。”
甄文君笃定的目光让阿穹颇为欣慰。女儿在艰难的环境中健康地成长, 所有的危机和磨难浇灌着她, 让她比一般的年轻人更加锋利和沉稳。
一旦度过了最初多年未见的略略尴尬感,打开了话匣子之后, 母女二人从白天聊到黑夜。
甄文君有满肚子的话想要和阿母说, 说这些年的遭遇, 说当初她们在绥川被抓之后的一切,说方怀远已经被她亲手打死,而她也知道了阮家的大难,知道自己的身世,更知道在遥远的骨伦草原上曾经存在过一个强悍的民族和宏伟的城池,她甚至亲自回到了故土。
她也不避讳自己与卫庭煦的关系,毕竟要捋清这场环环相扣的阴谋,卫庭煦这个幕后最重要的操控者是不可能绕得过去的。
“在我被囚禁最初,并不知道囚禁我的人是谁。本以为方怀远是天家所派,毕竟当年秘卷之说一直是他们李家心中一根刺。当方怀远找上我旁敲侧击想知道我是否就是阮氏阿穹时,我便知道该来的总是要来,躲不了。起初谢随山将流民放入城中时,我便料到这些胡子会生乱,本想借着流民之乱带着你诈死逃走。可惜四姨的死打乱了我的计划。为了保你性命,我用秘卷跟方怀远交易,想先暂时脱险,再寻找机会离开。如今想来,竟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恐怕四姨的死也是方怀远的手笔。”阿穹叹了一声后接着道,“直到后来在船上谢太行以我来胁迫你成为他们谢家的细作时,我方觉得此间不是那么单纯。否则方怀远直接以你的安危来要挟便是,何必大费周折?如果不是天家所派,那方怀远背后的人寻找秘卷为的应该是改天换日、江山易主了。我躲在绥川这些年,已不晓得汝宁如今是个什么形势,猜不出方怀远背后的人是哪一方势力。我唯一能确定的是,他们出于某种原因要利用你,所以只要我一日不说出秘卷下落,你就有可能多安全一日。谁能想到秘卷之说让阮氏灭族,同时它也成为我们最后保命的武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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