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也没想到长孙曜竟会将话头转到天子身上,若是再往下说只怕是会触到天子和当今大聿的逆鳞,只能转攻他处。
栾疆却不放弃,上回没来得及说的话今日一定要吐个干净。大家都将话题转开了,栾疆却奋力拉回来。
阿歆的身份实在太好打压。不说女子身份,就说罪臣之女怎可为将,岂非将羊置于虎口?栾疆苦口婆心道:“谢氏一门有谋反之实,陛下即便感念谢氏阿歆曾救过性命,但宽恕其性命已是天恩,怎可再授予如此重要的兵权?若是他日谢氏阿歆想要为父报仇,为了阖族的深仇大恨打开北疆关口,放胡族南下,到时候又该如何是好?”
“既然如此。”李延意很自然地将话接了下来,“那寡人便将阿歆接回汝宁,让她不必苦守边疆。”
栾疆到这时才恍然大悟,原来这几日来来回回颇为曲折的拉扯其实都是李延意的缓兵之计。
栾疆抬起头来认真地看着堂上这位年轻的女帝。
女帝双眸间点着些得意的神色。栾疆悲叹,天子竟将聪颖用在了这种对社稷无用的无聊私事上。
退朝之时,栾疆在人群之中感受到了一抹寒光。他侧目一看,正是长孙曜在盯着他。
哼,奸佞小人,何足挂齿。
栾疆迎着长孙曜的目光,挺直了胸膛,无比坦荡地走出太极殿。
虽说天子勤政,却不明不敏不识忠奸,只怕这大聿二百年的江山真要毁于她的手中。
哎……
栾疆走到太极殿外,望着朗朗乾坤不禁老泪纵横。旁人问他为何落泪,他哽咽难言。
其实李延意一直都希望阿歆回来,不愿她在北疆吃苦。打仗多危险,刀剑无眼胡族又极其凶悍,就算武艺再高强也总有失守之时。若是受了伤甚至丢了命那该如何是好。
两年前阿歆远走北方她是理解的,毕竟谢氏九族被诛独留了她一人在世,她留在此地该如何面对他人口舌?即便不在乎他人怎么说,又怎样面对自己。唯有远走能够暂缓痛楚。
可时过境迁,有些事该放下了。
这次封阿歆为建远将军一事是为了给卫庭煦入仕铺路,而最后此事还将拐回到阿歆身上。本意上李延意也想借此机会让百官自己说出“罪臣之女不可驻守重要边关”这句话来。一旦群臣开口,李延意就能名正言顺地招阿歆回来。
她觉得两年后的今日,她跟阿歆之间只需要一个台阶,如今这个诏令就是台阶。
台阶搭好,李延意也伸出了手,就等着阿歆下来了。
虽说阿燎从长歌国带回来的木盒一直都没能打开,但她已经交代阿燎就算用尽所有的手段也要将其开启。李延意已经想过了,女女生子秘术肯定没那么简单,肯定需要二人配合一同研究。等着阿歆回来她们俩便携手共进一块儿实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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