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鹰凶得很,一振翅,俯冲着朝小兽扑去。小兽特别灵活,身形滑溜得像只泥鳅,轻而易举就躲了过去。鹰盘旋飞起,再扑下去。小兽一下子钻进院中的一堆柴火垛里,不出来了。鹰没刹住,撞到柴火垛上,扑腾着翅膀,敲打地啪啪乱响。院子里的灯忽然亮了,接着是开门声。胖子爹娘被惊醒了。灯光亮起后,那只鹰一怔,扑棱着翅膀飞走了。胖子爹出去查看了一圈,没见到异常,回屋关了灯。我依旧趴在窗户上往外瞅着,大概过了五六分钟,那小兽从柴火垛里钻了出来,朝我看了一眼,一下窜上屋顶。这次我看清楚了,是一只狐狸!这一切来去匆匆,从我被鹰惊醒到小狐狸离去,不过短短几分钟,可就这几分钟里我的魂魄差点被勾走。那只鹰是什么来头,居然有这么大的本事。我初来乍到,根本与它无冤无仇,它又为何连续对我出手?还有那只小狐狸,我和它也没有交集,它又为什么会救我?看得出来,这俩畜牲都不是寻常之物。经过这顿折腾,睡意全消。转头看向胖子,这货睡的口水横流把枕头都打湿了。我这绞尽脑汁的想事,你睡这么香,有点说不过去吧?我忍不住抬手推了他一把,嘴里嘟囔着:“胖子,醒醒……”“嗯!”这货迷迷糊糊的应了我一声,我心头一乐,敢情他早就脱离了昏迷,只是在沉睡。胖子迷迷瞪瞪地睁开眼,瞅了顶棚半天,像是在重新认识这个世界,片刻后,他转头看到我,兴奋地叫道:“长生,我就知道你会来,果然。”你还说呢!我白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道:“我要是不来咋办?你现在没什么感觉吧?”胖子嬉笑道:“感觉嘛,自然是有,就是饿得难受,长生,你快看看,我这几天是不是瘦了?”“瘦了正好,省的减肥。”我调侃了一句,又迫不及待地问道,“你说你回家过个年,咋还差点把命搭上呢?赶紧跟我说说怎么回事。”“唉,小孩没娘,说来话长啊。”胖子油腔滑调地跟我扯了一句,又将枕头垫到身后,倚着炕头,摆出一副跟我秉烛夜谈的架势,慢悠悠说道,“我们这有个拴娃……”“停停停,赶紧打住。”你这是打算从哪说起?“你直接从你进了棺材后说起,其他的事我都知道了。”胖子一点也不觉尴尬,反倒呵呵一乐:“既然我爹娘都跟你说了,你也一定知道三棺五劫这事吧?”我点了点头。“其实这事从小到大我在村子里司空见惯了,就跟喝水、放屁差不多。”你这也太省了吧?我心中暗道。“自打跟着你和师父接触了道术以后,再让我躺棺材里,我肯定不能干了,有病治病,平白无故地躺棺材里多晦气。”“可我爹娘太顽固,任我说破大天就是不听,最后将我捆成了个粽子,硬塞进棺材里,抬到门外。我当时还想,算了,不跟他们犟了,就当睡一觉。于是我闭上眼睛,等着一炷香时间一到,就放我出来。”“可我刚闭上眼没有两分钟,就觉得脑袋一沉,整个人陷入了一种迷迷糊糊的状态,紧接着就感觉有什么东西趴在我身上,压的我喘不上气。我想睁眼睁不开,想动动不了,可我还能听到邻居家的狗叫声……”“鬼压床?”我打断他,问道。胖子点头道:“对,差不多那种感觉。我还纳闷呢,什么鬼敢来压我,不知道我是个修道之人?想着,我就屏住了呼吸,看他还怎么吸我精气。”一般的鬼压床,就是魑魅魍魉压住人吸人气,只要屏住呼吸就能破解。胖子这样的处理方法没错。我冲他点点头,示意他继续说。“我本来以为我不喘气了,他就该走了,可不想还压着我。最后他没走,反倒把我自个憋醒了,我一睁眼,差点没给我吓出尿来,你猜我瞧见什么东西了?”胖子讲得眉飞色舞,讲到这里突然卖个关子让我猜。我哪里有这心情,催促道:“赶紧说,别扯没用的。”“我一睁眼,正对上了一个干巴老头,棺材里那么黑,我居然能看到他。他那张老脸跟核桃皮似的,咧着嘴,呲着一口尖牙,瞪着两只几乎全黑的眼珠子,一动不动地盯着我看。”“他看了一阵子,把头一低,又想吸我的阳气。就他这鬼样子,我能让他吸吗?心说,不给你点厉害尝尝,你还真当胖爷是泥捏的?于是我咬破了舌尖,一口舌尖血直接喷到了他嘴里。”“他显然没料到我会来这么一手,惨叫一声,蜷缩到了我脚下,张嘴就咬我的脚丫子。我吃痛不已,拼命挣扎,也得亏我爹他们捆得我不紧,我很快就挣脱了绳子,掀开棺材盖,坐起来,又冲着他喷了一口血。这下他直接飞到外面去了。”“我也跟着跳出来,去抓他,他好像知道我的厉害,趔趔趄趄地逃跑。我看他跑得不快,一副受伤挺重的样子,就跟在他后面追,不知不觉就追到了鬼崽岭去了……”看他说的眉飞色舞,每一句里都透露着自己的强大,我打断他道:“这不对啊!”胖子听我这样说,眼睛瞪得老大,问道:“哪里不对?”“他是鬼,怎么会用跑的?”“我可没说他是鬼……”这胖子,还真是无脑。“不是鬼,他怎么钻到棺材里的?”我反问他。“这……”“他哪里是怕你,分明是想把你引到鬼崽岭,没想到你还真就跟着去了。”我有点恨铁不成钢,气呼呼地说道,“到了那里又发生了什么?”“到了鬼崽岭以后,那老头直接跳进了那口井里,我在旁边坐了一阵子,想等他出来再抓住他。”这话听得我脸皮发烫,就你这点胆气,竟然还敢坐在那里等,谁给你的勇气?他铁定是被打伤老头的成就感冲昏了头。“后来呢?你怎么晕倒在那井边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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