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锴十分的郁闷,对这些丝毫没有建设性的话根本听不下去。
“好了,不要说没用的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咱家相信皇爷圣明,知道御马监落入魏忠贤手中的后果。等魏忠贤派了人来,要是敢做的过份了,咱们就给他来一个狠的。”
魏忠贤的人来的远比御马监众人预想的要快。
早上天启才吩咐了差事,午饭刚过,魏忠贤的人就来了。
只是看到来人,御马监众人的心情就阴沉了下去。
“哈哈哈,哎呀,张公公,好久不见,您气色还是这么沉稳啊。”
张锴皮笑肉不笑,心里却警惕到了极点。
“呵呵,李公公不小心在九千岁面前伺候着,怎么有空到我们这个小庙来了?”
当看到来人是李永贞之后,御马监众人就做起了最坏的打算。
这李永贞在阉党之中,地位虽然不是最高的,可是一肚子坏水,甘做魏忠贤的疯狗,咬死了不知道多少对手。
看到他出现在御马监,张锴等人都明白,这一次的事儿怕是要闹大了。
李永贞洋洋得意,站在张锴面前,只感觉终于扬眉吐气了。
他是司礼监秉笔太监,地位在内廷当中当然不低。
可张锴却是御马监掌印太监,即使面对魏忠贤都不遑多让。之前很多次,李永贞都在他面前吃了瘪。
可这一次不同了,李永贞乃是奉旨办事,背后站着皇帝做靠山。
这一次要是不把你张锴安排的明明白白的,那岂不是愧对老祖宗对咱家的信重?
哼,这御马监掌印太监的职务,咱家可也是眼热的很呢。
“呵呵,张公公,这是皇爷交待下来的差事,咱家也是没办法,还请您大人大量,不要怪咱家唐突。”
张锴冷笑不止。
“呵呵,李公公说的什么话?既然是皇爷交待下来的差事,咱们做奴才的自然没有二话才对。”
李永贞就等着他这句话呢。
“张公公,上次在城里闹事的腾襄四卫的兵丁已经招供了。他们说,是很久没有发饷了,吃不上饭,所以才想着捞点钱的。怎么,御马监这边的银子短缺了?”
张锴怒火中烧,可是却还要强行忍住。
“这个咱家倒不曾听说。我们御马监历来都好好的,各位老少爷们也不曾短了吃喝嚼用。估计是那几个混蛋贪生怕死,胡言乱语罢了。”
李永贞一拍大腿,语气十分的夸张。
“着啊,咱家也是这么想的。御马监是什么地方,嗯?这内廷十二衙门,哪里能少了银子,唯独这儿不会啊。哎,奈何皇爷听不进去啊。要是没有实打实的证据,也没法让皇爷消气啊。所以张公公您看,咱家先把帐对对?您放心,咱家这么做,都是为了让皇爷安心,保证不会乱来。”
“你……”
这李永贞一来就要查账,摆明了不安好心啊。
可张锴却毫无办法。
谁叫人家身负皇命,拿着鸡毛当令箭。
他只要敢反对,这李永贞回去之后指不定会把话说的多难听。
张锴什么都不怕,唯独就怕恶了天启皇帝。
到时候只要天启一句话,他这个御马监掌印太监,可就做到头了。
憋屈却无奈,这就是张锴真实的心里写照。
“哼,我御马监光明正大,自无什么不可对人言。李公公想做,那便去做就是了。”
嘴上说的硬气,可张锴还是对手下使了一个眼色。
“齐天文,你是我御马监典簿,就由你陪着李公公把差事做了吧。”
一个清秀的文士站了出来。
“是,公公。”
李公公笑的嗓音十分难听。
“哈哈哈,张公公痛快,不愧是我内廷之楷模。要是咱们内廷的人都像张公公这么明事理,那能少多少麻烦啊。皇爷也就不用被气着,安心养病就是了。”
张锴忍不住刺道:“要是少了一些鬼魅魍魉搬弄是非,皇爷能更加舒心的。”
李永贞不以为意,笑容不减。
张驼子,就让你再得意一阵。等咱家抓住了你把柄,不让你褪层皮,咱家就不叫李永贞。
李永贞被领着去了账房,这边御马监众人却忧心忡忡。
“公公,那李永贞不会瞧出什么破绽吧?”
如今这时候,大明的所有衙门,就没有真正干净的。
御马监作为内廷最重要的衙门之一,又是一群太监当家做主。
太监这个群体本身就很贪婪,要说从来没有伸过手,上帝都不会相信的。
就是张锴自己也上下其手,捞的不亦乐乎。
现在李永贞一来就要查帐,自然让御马监上下坐立不安。
万一这家伙查到了什么,回去在天启面前告状,他们吃不了也要兜着走啊。
张锴是大家伙的主心骨,此时还要保持镇定。
“慌什么?那账目你们不是有数嘛。光凭查账,就凭他李永贞的能耐,能查出什么来?”
可他话音刚落,那个典簿齐天文连滚带爬地冲了进来,神色无比的惊慌。
“公公,大事不好啦。那个李永贞,他……他带着人事名册,去了腾襄四卫大营了。”
“轰……”
满堂的人都惊了,张锴更是一屁股坐回了椅子里,久久无法回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