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南贞这话,不可谓不讽刺,最起码让一直笃信孔孟之道的信王就感到脸上火辣辣的。
儒家一直自诩他们的理念是治国齐家平天下的至理名言,只可惜他们的祖师爷自己就做的不怎么样。
周游列国,到处讲学,结果一个买账的都没有。
最后不知道怎么忽悠了鲁国的国君,总算是能够一展抱负了吧?
结果呢,鲁国还是那个鲁国,孔子也没有做长久,就黯然下台了。
不过信王也不是没有反驳的。
“史记有云,孔子治理鲁国,三个月后便大治,甚至令强齐恐惧,你如何说孔夫子没有治国之才?”
反正已经说开了,孟南贞也就不客气了。
“殿下,司马迁崇儒而仇法,他的说法嘛,听听也就算了。再说了,他受了宫刑之后著书立传,能否做到不偏不倚,呵呵……”
这一声“呵呵”当真是刺耳之际,让信王气的都想要暴走了。
偏偏孟南贞又道:“假如司马迁说的是真的,那为何孔夫子没过多久就下台了?鲁国人傻吗?这样的大才不用?”
信王深吸一口气,心里默念不生气,我不生气。
“就算你言之有理,可如果不学孔孟之道,不尊伦理纲常,人和禽兽又有何区别?”
孟南贞点点头,这次却认同他了。
“殿下说的没错,懂得伦理纲常,确实是人和禽兽的区别。可根本的问题在于,对于我们人来说,最重要的是什么?”
信王不由得问道:“是什么?”
“是生存。”
孟南贞斩钉截铁地道。
“人如果连生存都做不到,再去妄谈什么伦理纲常,殿下,您觉得可能吗?”
信王的脑子里翻江倒海,受到的冲击极大,一时半会儿还没法理顺。
孟南贞却接着道:“王爷是天潢贵胄,可能不知道民间疾苦。对于我们这些百姓来说,每日里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开门之后的柴米油盐酱醋茶。没有了这些东西,连活都活不下去。不先保证生存,又如何去谈更加高级的东西?管仲有云,仓禀实而知礼仪,就是这个道理。”
信王的思路总算是有了一些眉目。
他指着孟南贞写出来的东西,道:“所以你才口口声声地强调,财富和利益的重要性?”
孟南贞反问道:“不重要吗?”
他也没用信王接话,继续道:“百姓们需要赚钱养家糊口,养育后代,这是头等大事。而朝廷呢,则需要钱财来给官员们发薪水,给军队发饷,治理水利工程,举办各种仪式,维持朝政运转。殿下,您想想,如果没有钱,朝廷还能运行吗?”
信王急了。
“可天下的财富自有定数,如果朝廷多取用几分,百姓就会少几分。与民争利,到最后岂不是民不聊生?”
这一次孟南贞却怒了,言语也粗俗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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