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证哈哈一笑,说道:“道兄说得是,老衲尘心不除,好生惭愧。”
他转头又向令狐冲道:“据说华山派有两位师兄弟,曾到莆田少林寺作客,不知因何机缘,竟看到了这部葵花宝典。”
虽然他用的是“看”字,但在场的都是聪慧之辈,很清楚这么珍贵的典籍,南少林寺肯定是秘而不宣。这两个华山派的家伙,一定是偷看的。
方证又道:“其实匆匆之际,二人不及同时遍阅全书,当下二人分读,一个人读一半,后来回到华山,共同参悟研讨。不料二人将书中功夫一加印证,竟然牛头不对马嘴,全然合不上来。二人都深信对方读错了书,只有自己所记得的才是对的。可是单凭自己所记得的一小半,却又不能依之照练。两个本来亲逾同胞骨肉的师兄弟,到后来竟变成了对头冤家。华山派分为气宗、剑宗,也就由此而起。”
令狐冲道:“这两位前辈师兄弟,想来便是岳肃和蔡子峰两位华山前辈了?”
方证道:“正是。岳蔡二位私阅葵花宝典之事,红叶禅师不久便即发觉。他老人家知道这部宝典中所载武学不但博大精深,兼且凶险之极。据说最难的还是第一关,只消第一关能打通,以后倒也没有甚么。天下武功都是循序渐进,越到后来越难。这葵花宝典最艰难之处却在第一步,修习时只要有半点岔差,立时非死即伤。当下派遣他的得意弟子渡元禅师前往华山,劝谕岳蔡二位,不可修习宝典中的武学。”
令狐冲道:”这门武功竟是第一步最难,如果无人指点,照书自练,定然凶险得紧。但想来岳蔡二位前辈并未听从。”
田伯光笑道:“这第一部凶险是凶险,但如果不照做的话,其实也没有什么,只是功夫练不成而已。”
令狐冲哈哈一笑。
“练不成,那还算什么神功?”
方证道:“其实,那也怪不得岳蔡二人。想我辈武学之人,一旦得窥精深武学的秘奥,如何肯不修习?老衲出家修为数十载,一旦想到宝典的武学,也不免起了尘念,冲虚道兄适才以此见笑。何况是俗家武师?不料渡元禅师此一去,却又生出一番事来。”
令狐冲道:“难道岳蔡二位,对渡元禅师有所不敬吗?”
方证摇头道:”那倒不是。渡元禅师上得华山,岳蔡二人对他好生相敬,承认私阅葵花宝典,一面深致歉意,一面却以经中所载武学,向他请教。殊不知渡元禅师虽是红叶禅师的得意弟子,宝典中的武学却是未蒙传授。只因红叶禅师自己也不大明白,自不能以之传授弟子。岳蔡二人只道他定然精通宝典中所载的学问,哪想得到其中另有原由?当下渡元禅师并不点明,听他们背诵经文,随口解释,心下却暗自记忆。渡元禅师武功本极高明,又是绝顶机智之人,听到一句经文,便以己意演绎几句,居然也说来头头是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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