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沐嘴唇动了动,刚想说那还是客气客气,紧接着就听她接着道:“这魏紫可是东主废了多少心血才从南边进来的名种,再者已经有客人预定了,如今魏紫叫曹三砸了,按照规矩,三倍赔偿,一共是三千三百两银子。”
“还有,长白山上的矮松,养了十几年才得了这么一棵资质绝佳的,东主想着好东西总要人人欣赏,这才摆在铺面里迎客,如今也断了。曹老爷莫慌,这矮松虽然问的人多,却无人下订,只需六千八百两银子便可。”
“还有,绿玉牡丹便不必我多说了吧?牡丹之中,绿色少有,只有其中精品才能被称作绿玉……”
曹沐听得冷汗直流,最后他听了总价,又不敢赖账,他这个人多少是有点迷信的,他觉得此前是清风斋成就了他,所以他觉得秋意泊是他的贵人。如今正经面对秋意泊时便称呼一声先生,算是作恩师看待。得罪谁,总不好得罪了贵人,曹沐咬了咬牙,说:“身上没带这么多银子,姑娘若是方便,随我回府去取……若是不便,明日我着管事送来。”
明朱知道曹沐不敢不给,便道:“既然如此,那就有劳曹老爷明日派管事跑一趟了!”
曹沐转身走的时候身体都在打摆,想到那些白花花的银子更是把曹三恨到了心里,他今天就把事情查清楚,他若真做了这么猪狗不如的事情,他就做主让闺女和他和离,他也算看明白了,三闺女自个儿能支棱起来,和离了这一趟,也能名正言顺立个女户……放曹三走那是不可能的,想都不要想!祸害了他闺女,还祸害了他这么多银子,想拍拍屁股就走?做梦!
曹沐平时放纵曹三,那时顾及闺女,就当是花钱给闺女买平安,如今细细一查,果真还查出点东西来!这曹三……不,这周三(本姓为周)上门当女婿,居然还在外面养了两个外室,这就不提,青楼里还包了两个头牌,再有,他果然和徐家不清不楚——不过不是徐三公子,而是徐三嫡亲的妹妹,徐五姑娘。
但拿不到证据,来告的那人隔天就上吊死了,被徐府一卷破席扔去了乱葬岗!
好得很!
好一个心狠手辣的徐家!
“好姑娘,爹的好姑娘,再忍忍那个贱人!等爹拿到了证据,千刀万剐了他!”
曹三姑娘闲闲地挑动着灯芯:“爹,为什么要证据?周三过门的时候可是签了契子的,生是我们家的人,死是我们家的鬼,折腾人的方式多了去了,要什么证据?”
“我觉得与其和离,不如当个寡妇,等出完了气,回头我从大姐或者二姐那儿抱个外甥来,就当是我生的,总归是我们家的血脉,不都一样么?说不得过个几十年,我还能得个贞洁牌坊,对我们家也是有好处的。”
曹沐心中一惊,却又觉得这个办法极好,正想说话,忽地感觉一阵天旋地转,在昏迷之前,他看见闺女脸色大变,冲向了他:“爹——!爹你怎么了?!”
“来人,请郎中!快请郎中——爹!你坚持住!郎中马上就来!”
……
曹家老爷被女婿气得一病不起的消息传了出去,寻遍了各方名医,都没见起色。汴京城中百姓都在议论纷纷,这难道真如之前所说,徐家要对着曹家动手了?
他们是不是要多囤些米粮?否则神仙打架,小鬼遭殃啊!
……
“姑娘,姑爷说要见您……”
曹三姑娘端坐于主位,眉间冷肃:“捆了他,让他好好的待在房里,一步都不许出来——王妈妈,你们看好了他,谁要是叫他跑了、死了,他没有卖身契在我家,你们可有。”
管事媳妇瞬间出了一身冷汗,连连应是:“老奴等就是拼死也不敢叫姑爷出去的,姑娘放心便是!”
曹三姑娘颔首,管事媳妇便告退了,不一会儿,又有个管事上前,禀告道:“姑娘,老爷的病……如今已是药石无灵……”
“住口!我爹必然无恙。”曹三姑娘打断道。
“姑娘容禀。”管事凑了上去,低声说了什么,曹三姑娘眉间一动,当即道:“果真?”
“小人有八成把握。”
“那还不快去请!”
“是、是!”,